說簡直頗為意外,我實在猜不到這家夥是通過何等手段蒙混過關的。但畢竟得知了二瓶正也已然安全回國,我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麼一搞又省了我不少計劃的心了。
我記得二瓶正也從彼岸打來電話再次表示感謝時對我說的最末一句話是:認識夏教授您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老黃在屋麼?我給您帶了樣東西來。”我以不速之客的身份走近黃倫喜的家,手持一件用報紙簡裝了的長筒。
“夏教授。哎呀快請進快請進!”黃倫喜聞我駕臨樂不可支,今天隻他一個人在家。
“您知道麼,那個小日本走了。”我放下東西說。
“快坐,坐。夏教授。”黃倫喜招呼。我坐下了。
“是呀,那小日本無緣無故就不買了。您給評評理人哪有這樣做事兒的,這樣人還怎麼交往怎麼互相信任?”黃倫喜說著說著說氣憤了,“那天還好意思假惺惺地走我家來鄭重其事地說了句對不起,鬧得滿城風雨的,我呸!真是蠻夷之邦的劣種,全無信用可言。我還懶得賣給他哩!”
“怎麼?二瓶正也上您家來了?”我佯裝不知故作驚詫狀。
“是呀,都好幾天了,尾氣都跑沒影了還提那些臭氧層有啥用?”
“這個不要臉的鬼子,真夠心狠手辣的!”我捶胸頓足。
“怎麼啦夏教授?”黃倫喜不解,想了想說:“對了,上次您不是說您有個廣州朋友要買麼?這回好啦,幹脆我也不搞拍賣啦,您朋友若真想要肯給兩千萬我就出手,中國人嘛。”
“這您就別多費心了,真要買也輪不上他,咱們國家不還有博物館麼?這麼大的事兒法律手續缺不得。今天我來倒是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相告您老的。”
“夏教授,先吃水果。”黃倫喜端出果盤置於桌上,“什麼事兒那麼重要?”
“我怕說了您老承受不住,您得做好思想準備。”我正色道。
“什麼呀那麼嚴重,”黃倫喜疑惑了,繼而又滿不在乎地誇口:“不瞞您說夏教授,我老漢十二歲就逃鬼子難下了農村受了半輩子罪什麼苦沒吃過什麼話承不住?您就放心說吧。”
“您得答應我一定沒事兒才行。”
“沒事兒!”黃倫喜顯然沒以我的話為然。
“您的那幅《膽膽膽帖》真跡現在在哪兒?”
“在我那兒呀,我收起來了,怎麼了這是?”黃倫喜怔忪。
“是麼?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請您拿出來看看。”
“您等一下。”黃倫喜抬腿奔了小房間,我知道他這時已經覺出有些不對了。
“呶!夏教授,我不是跟您說收好了麼。瞧您剛才那話說的差點沒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怎麼好好的就會丟了呢。嘿嘿,寶物在這兒好著呐!”黃倫喜抱出裝著真跡的盒子邊走過來邊以言語**。
黃倫喜打開卷軸證明,我皺著眉頭苦笑。
“又怎麼啦夏教授,出什麼問題了麼?”他問。
“這張是贗品,被人調過包了。”我冷語相加。
“贗品?怎麼可能,它一直放在我家裏呀?又沒人來過,這,這怎麼……”黃倫喜這下真的慌了。
“老黃您聽我說您千萬別慌。我問您,那天二瓶正也來您家的時候您沒覺著什麼異常麼?”
“異常?沒有吧?我們就在客廳裏頭沒坐了一小會兒他就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