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黛站在空爽的風中,發絲靜靜飛拂,身後的背景是廣闊的沙漠,以及微風颯颯的寂靜藍天。
出奇安靜,恍若失聰。流沙將曾經的血跡覆蓋,獅身人麵像傲然屹立,陽光將吉薩高原塗滿清晨的生機。一切依然如舊。如果不是手臂上的血痕,跳動著淡淡的痛,就要將這一切當作是夢了。
手心的玉髓已經有了溫度,一點一滴,溫柔地滲入掌心。
“那麼……”她用指尖拭去寶石上幹涸的血跡,遙望無邊的藍色和黃色相接的地平線,“結束了,是麼?”
倚著石像的利奧沒說什麼,按了下耳機的開關,卻發現電池已經耗光了,歎了口氣。“或許吧,”他說,“或許。”
片刻寂靜,耳邊隻有微風吹動塵沙的安然輕奏聲。然後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微弱的轟鳴聲傳至耳畔。
那轟鳴聲漸漸逼近,千黛聽清那好像是螺旋槳的聲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架黑色直升機正從東方的地平線飛來。它在三人十多米外降落,螺旋槳慢慢停止,然後艙門被蠻橫地打開,激昂的搖滾樂隨之溢了出來。
一個身穿天主教修女服的年輕姑娘出現在門內,寬大的神服也無法遮蓋她火辣的身材。她抱著胳膊倚在艙門上,嘴裏嚼著口香糖,漠然望著利奧。
利奧和那姑娘對視幾秒,挑了挑眉毛站起來,在瘋狂的搖滾樂中向飛機走去,臉上漸漸露出輕狂的笑容。
“但我還有沒結束的事,對吧?”他跟著節奏點頭,“這歌真不錯,寶貝兒。”“你應該先感謝我來接你。”溫蒂吹個泡泡,“歡迎回家,蠢貨。”
尾聲
三天後的下午,開羅國際機場外的馬路照例人聲熙攘,衣著華麗和衣衫襤褸的人交錯混雜,停車場內,華貴的私家車和破舊的二手車並排停靠著,手持麥餅的小男孩兒四處叫賣,塑料袋和包裝紙滿街飄舞,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油腥味。本地人習以為常,而攜帶昂貴旅行箱的乘客們紛紛掩鼻而過。
剛過5點,一輛保時捷熟練地穿過擋路的人車,開進機場,向國際候機大廳駛去。千黛坐在駕駛座上,今天她穿著一款in the attic的日版公主短T恤,顯得年輕而簡潔。
車在國際候機大廳的門口停下。千黛熄了引擎,拉起手刹,朝副駕駛座上的利奧笑笑。
“到站了,帥哥。”
“你開得可真快。”利奧看了看表,“現在才5點5分,我想強尼還在路上。”
“其實你三天前就可以跟你的同事回意大利,不是麼?”千黛摘下香檳色太陽鏡,“可你非要在開羅呆著,然後和拉斯朗特一起回去。”
“難得來埃及一次,當然要好好觀光幾天。”利奧說,“而且強尼是個話很多的人,我在旅途中需要個伴。”
千黛笑笑,望著擋風玻璃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是啊,”她說,“我們都需要。”
利奧擺弄了兩下頭發,忽然想起什麼。
“嘿,”他問千黛,“你喜歡打網球麼?”“我讀國中時參加過女子組的全國大賽。”千黛一臉不解,“為什麼問這個?”
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候機大廳門口,那是強尼,他正像猴子似的朝千黛的車做手勢。他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我在這兒等很久了,你們還在磨蹭什麼?
“看來我該走了。”利奧打開車門,朝千黛笑笑,“謝謝你的順風車。”他沒帶行李,兩手空空,聽著搖滾樂朝候機大廳門口走去。
“等等。”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呼喚聲。
利奧回過頭,看見千黛正倚著車門,晃動著手裏的東西,它在夕陽的光芒中,閃爍著清澈的黃綠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