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焦急得要死,想下去把她拉上來,但被其他人攔住了,因為水泥還沒完全凝固,這時候下去連我也會一起陷進去。後來大夥找來繩子木棒之類的東西,想把小豔拉出來,但是當時水泥已經開始凝固,她又隻有腦殼露出來,要拉她出來隻能用繩子套住她的脖子。可是那樣的話,人還沒拉出來就已經吊死了。
我們這夥人都是幹苦力的,都沒什麼文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救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水泥漸漸凝固瞎焦急。後來建築公司的人來了,我就跟他們商量該怎樣才能把小豔救出來。那時候水泥基本上已經凝固了,要把小豔救出來,惟一的辦法就是把地樁毀了。可是地樁毀了,整個地基就得重做,他們當然不肯答應,因為那樣他們公司的損失可大了,而且還會拖延大廈的封頂日期。
就在我和他們為了救不救小豔而吵起來的時候,有個記者跑來了,還拍起照來。他們怕會把這件事鬧大,就搶了記者的照相機,還打了他一頓。接著他們就向我提出條件,說給我二十萬讓我親手往地樁加灌水泥把小豔活埋。
當時我可真是心慌意亂,小豔不住地哭著叫我救她,而且家裏還有正發著高燒的兒子,建築公司的人又不肯讓步。我那時想,小豔肯定是救不了的,他們絕對不會答應把地樁毀掉,再這樣拖下去,兒子怕也會出事……所以我就狠心答應他們的提議,親手往地樁加灌水泥,把小豔活埋……
之後,我就馬上趕回家帶兒子去看醫生。當我把兒子帶到醫院時,他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住了三天院才能把燒退下來。期間建築公司的人來過,給了我兩萬塊,讓我千萬別亂說話。我當時什麼也沒想,就隻是想著把兒子的病好,其它的事都沒心思去想了。
後來兒子的病終於治好了,可是留下了後遺症,經常都會打瞌睡。這時我才想起建築公司答應給我的二十萬隻給了兩萬,於是就到他們公司要錢。他們的頭兒大概心疼這筆錢,不想給我,就跟我談,說給我安排一份好工作。
小豔已經死了,我要是繼續在工地上幹活,就很難照顧兒子,加上給他們多哄了幾遍,就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他們當時安排我在現在這間物管公司裏做保安主任,以我的水平來說,的確是份不錯的工作,可是這份工是用小豔的性命換來的,我兒子還因此得了個打瞌睡的後遺症,所以我越想越覺得不服氣。再加上後來兒子知道,是我親自把他娘害死,經常都對我不理不睬,我就更加來氣了。
日報大廈建成之後,是由我們這家公司負責管理的,我覺得是出一口惡氣的時候了。閑來跟大廈的保安侃大山時,我故意提起小豔的事,還繪聲繪色地說在建築過程中發生很多可怕的事情。當然我並沒告訴他們小豔是我老婆,隻是拿這件事嚇唬他們,還說小豔死前發誓要報複所有人。其實,我這樣做隻是想解解氣,但沒想到後來這事越傳越懸,所有人都說大廈裏有女鬼出沒,鬧得人心惶惶。
之後事情鬧大了,公司的頭兒大概猜到是我暗中搞鬼,就找我談了一下。他們為了封住我的嘴巴,還給我升了職當上人事主任……
聽完黃傑的敘述後,我心中不由生出多個疑問。按照他的說法,所謂的日報大廈鬧鬼事件,隻不過是以訛傳訛及疑心生暗鬼的產物,而並非什麼鬼魁妖怪作祟。而他提及兒子有經常打瞌睡的症狀,更讓我想起保安黃禹,於是便問他:“日報大廈的保安黃禹是你兒子?”
第五卷 隔世情癡
第十章 - 集體幻覺(下)
他露出無奈的神色輕輕點頭:“是,他是我的大兒子。他一直都覺得是我害死他娘,所以這些年來他也不肯叫我一聲爸。我跟現在的妻子結婚後,他對我就更冷淡了。本來我是可以給他安排到更好的工作,可是他老是跟我作對,做什麼都馬馬虎虎,為了替他保住現在的工作,我也不記得替他背了多少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