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跡,他是見過的。那是以前住在附近的有些奇怪的老人——安井照三郎的字跡。
望慌忙抬起頭來,看著文伽。文伽的聲音一如以往的平淡。
“怎麼樣?相信死後文的存在了嗎?”
她這樣問道。
望慎重地考慮之後回答道。
“這個……雖然死後文這種東西不能輕易相信,但寫這封信的確實是安井照三郎先生。”
聽了這句話,文伽那端正美麗的臉龐微微動了一下,她點了點頭。
“現在你這麼想就夠了。那麼,信上寫了什麼?安井照三郎要傳達給你的最後的‘願望’,究竟是什麼?”
望低下頭,凝視著信箋。過了一會兒,望把頭抬了起來,文伽有些好奇地靠近望,等著他的回答。真山興致勃勃地把身體傾向他。
望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了一聲,慢慢開口說道。
“你們費心把信寄給我,這麼說可能很失禮,可是,照三郎先生的字大概是狂草之類的吧,非常有個性,所以……”
望直截了當地告訴她。
“——我完全看不懂照三郎先生的字。”
剛才一直麵無表情的文伽,不由得皺起眉頭。全身散發出一種由失望產生的憤怒一樣難以形容的氣息。
在望和文伽之間充斥著沉默的氣息,真山小聲說道。
“……果然。”
***
附近的居民一致評價照三郎為“特立獨行的老爺爺”。
幾年前,照三郎突然搬到望他們居住的小鎮上,他的裝束顯得與眾不同,鼻子上架著一副和花白的頭發形成強烈對比的太陽鏡,身上穿著色彩花俏惹眼的夏威夷襯衫,不管到哪裏總是拄著一支文明杖,心情好的時候會哼著小曲,把文明杖甩來甩去。
盡管裝束奇特,照三郎卻沒被附近的居民當做怪人對待,這大概是由於他開朗的性格吧。他的語調總是獨特而奇怪,聲音中包含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陽剛和奔放,具有讓聽到的人感到精神振奮的力量。照三郎的人格魅力和他的名字一樣,能照射出歡樂的氛圍,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歡笑和熱鬧,象魔法一樣。
——比如,有這樣一個片段。
望他們居住的鎮上,有個叫“綠”的公園。公園裏有長著青草的廣場、一到夜裏就射出彩虹般燈光的噴泉,是附近的居民重要的休息場所。
公園一角的長椅上,總是坐著一位老婦人。不過,看起來並不像靠退休金安度晚年的女性在悠閑地做日光浴,她一直低著頭,陰鬱地坐著。
由於是小鎮,老婦人日複一日地坐在長椅上的原因,去公園遊玩的人也有所耳聞。在丈夫去世後,她就和兒子兒媳住在一起,但與兒媳的關係並不融洽。在家中失去了容身之處,和被趕出家門沒什麼區別的她,來到了公園,散漫地打發著每一天的時光。
這位失去了丈夫,為了和兒子同住而離開自己住慣之處的孤寡老人,就象在等待著從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一樣,安靜地、比別人快許多倍地加速著衰老的過程。
某一天。
照三郎突然來到公園,像與知心好友打招呼一樣和老婦人聊了起來。
看到這種情景的居民,都認為照三郎不一會就會走開了。之前也有幾個人關心地和老婦人打過招呼,她隻是問一句答一句,始終陰鬱地低著頭。和她說話就像對著枯樹講話一樣,這些人隻好走開了。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照三郎不僅沒走開,反而坐到了老婦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