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言哲的臉頰，本就白皙如玉，如今這麼一哭，眼角登時就變得紅紅的，白色印上一點兒紅，對比鮮明，怎麼看都難以讓人忽視。
顧葉凝著少年那雙哭紅的兔子眼，從眸底湧起的光芒忽幻忽滅，靜默良久，她才出聲，“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沉醉在哭泣中的衛言哲微微一頓，他不解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睫毛上的淚滴，順勢劃到頰邊，那比女孩子還要惹人憐愛的楚楚可憐模樣，不需言語，就已經讓人心碎。
“你的眼淚，是怎麼做到收放自如的？”顧葉問得很認真，畢竟這種說哭就哭，還分外惹人心疼的技能，她很有必要討教一下。
衛言哲聽著顧葉的詢問，再看看對方那認真的表情，醞釀在眼眶裏的眼淚，不知怎地，就再也流不下來一滴了。
從小到大，他很少哭。但是他的每一次流淚，都不會是白流的。
因為一旦他流淚，不管是誰對誰錯，毫無意外的，都會讓事情有利的一麵偏向他這一側，輕而易舉地就能夠換取到他想要的結果。
就比如，上小學時他想吃同桌抽屜裏的棒棒糖，但是那個胖小子是個護食的主兒，說什麼也不給他，於是他二話不說，抬手就將那個胖小子打了一頓。
人也揍了，糖果也搶到手了，他剛把糖紙剝開，胖小子就抹著眼淚，滴拉著兩道鼻涕去找老師告狀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棒棒糖嚼碎，咽進肚子裏。等老師牽著胖小子的手出現在他跟前，準備開口訓斥他的時候……
他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什麼話都不說，抱住老師的一條大腿就開始放聲大哭，邊哭還邊往胖小子的身上怯怯地打量。
明明是他跟強盜似的搶了人家的棒棒糖，甚至還將人家打了一頓，可是老師以及周圍的學生們卻撇下胖小子，轉而都圍到他的身邊勸導誘哄。
事情的最後，就是他捧著同學們送的一大堆糖果，坐在委委屈屈的胖小子身邊，一臉惆悵地剝糖紙。
再比如，他小時候最喜歡黏在媽咪的身後，白天黏著媽咪陪著玩耍，晚上黏著媽咪哄著睡覺……長此以往，把被排除在外的爹地氣得頭頂冒黑煙。
然後，爹地一狠心，一到晚上，就噙著溫潤的笑意走到媽咪的麵前，主動擔任起哄孩子睡覺的重任。
實則是將他哄騙到兒童房裏，關門，上鎖，看他還怎麼去打擾兩人甜蜜的夫妻生活。
隻是，爹地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這扇門關的了他的人，卻關不住他哭泣的聲音，在爹地掏出小鑰匙，準備上鎖的那一刻，他鼻子一皺，便開始扯著嗓子痛哭，那分貝，要多高就有多高。
然後……
爹地心軟了，聞聲而來的媽咪心疼地把他抱在懷裏，順帶把爹地鎖在衛生間裏鎖了一夜。
回想到此，衛言哲不得不懷疑，他老師的腦回路是不是不同於常人。
要不然，怎麼會在看到他流眼淚時，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的要求，反而問了一句‘你的眼淚，是怎麼做到收放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