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不多就行了。”就聽到薛永福在不滿的對孫杏花說道:“這些麥粒你出門的時候一粒粒的數過?不然你咋知道少了很多?反正我看著是不少什麼的。而且二丫曬了一上午的麥粒,趕了一上午的鳥雀,回來不說你誇她兩句,反倒還要罵她。不然下午曬麥粒的這活你來做?”
上午已經將棉花地都犁好了,下午隻要將棉花苗種下去就行。雖然說種棉花也累,但總是比曬麥粒一刻不得歇的好。於是孫杏花就說道:“別在這裏扯你娘的臊!你倒是心疼她的緊,那往後她該幹的活都你來幹?”
說完,又吼薛嘉月:“你還傻站在這裏等我給你糖吃呢?還不快去燒中飯?”
薛嘉月隻得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往廚房走。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還聽到孫杏花在吩咐薛元敬將牛拉到院子裏麵來,將先前割的青草喂給牛吃。
鑒於打麥子那日孫杏花借遍了全村都借不到能幹活的牲畜,還被人嘲諷她連幹活的牲畜都出來借,是不是下次要來人家借螃蟹回去就著她家裏的醋吃?孫杏花咽不下這口氣,就將家裏的油菜籽賣了大半,又將薛元敬親娘留下來的幾件銀首飾賣了,然後買了一頭牛回來。
買回這頭牛來的那天,孫杏花特意的牽著這頭牛在村子裏麵到處逛了一圈,就是為了告訴別人知道她家裏有牛了,好揚眉吐氣。
而自然,她將這頭牛看的很寶貝。反正是看的比薛嘉月和薛元敬要寶貴。
她這混的連一頭牛都不如了。薛嘉月一麵自嘲的笑了笑,一麵舀水到盆裏開始洗蠶豆。
蠶豆這種東西很好種,也不用特地的辟一塊地出來種。但凡田間地頭,有空隙的地方,頭年八月左右扔顆種子下去,次年天暖的時候就會開花。等開了三遍花就會開始結豆。長長的綠色豆莢掛在枝頭,摘下來,剝開,裏麵就是青綠色的蠶豆了。
這些蠶豆既可以直接放到水裏,加了鹽煮著吃,也可以滴兩滴香油,加點生薑炒著吃。自然最普遍的吃法就是剝了蠶豆表麵的那一層皮,然後炒雞蛋了。不過為了買那頭牛,家裏真的是但凡值錢的東西都被孫杏花給賣空了。於是現在母雞生的蛋都被孫杏花收了起來,說是要攢著好賣錢。
沒有蠶豆炒雞蛋,那就直接水煮蠶豆,再炒個茄子,炒個瓠子算了。飯自然還是水飯。且因為天氣熱了起來,人沒有什麼食欲,燒好的水飯還要放到冷水裏麵涼一涼。
薛永福和孫杏花這會兒已經回房午睡了,吩咐薛嘉月等飯熟了就叫他們。薛元敬則是在外麵一麵喂牛,一麵看著麥粒。
夏天的廚房真的很熱。薛嘉月一會兒要跑到灶下麵去燒火,一會兒又要跑到灶前去炒菜,忙的不可開交,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正忙著,忽然就覺廚房裏麵光線暗了暗。她百忙之中抬頭一看,就看到薛元敬正站在廚房門口,目光看著她。
溫和的日光下,他的背影看起來卻是清瘦孤絕的。
薛嘉月看著他走遠,然後有些自嘲的低頭笑了笑。
薛元敬對她成見太深,這個好感實在是不好刷啊。不過沒有關係,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她不會這樣輕易的就放棄的。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然後轉身回去拿了靠放在牆上的大高笤帚開始掃院子。
等到院子掃幹淨,她又拿了抹布將屋子裏麵的家具都擦了一遍,特別是自己住的那半間屋。還好好的將裏麵的雜物都收拾了一番,屋子裏麵看起來就幹淨整潔了不少。然後她無意之中又在雜物裏麵看到了一隻小陶瓶。雖然瓶口破了個很大的口子,但她還是喜滋滋的拿去洗幹淨,灌了半瓶水,然後到院子裏的桃樹上折了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下來插瓶。
灰白色的古樸小陶瓶,配上粉白色的桃花,看起來倒有那麼點禪意的意思。
等她做完這一切,抬頭看看屋外,就見日色都已經西斜了,她就趕忙的去廚房按照孫杏花一開始交代下來的開始做晚飯。
上輩子她媽死了,她爸又娶了一個,繼母對她很不好,打罵餓肚子都是經常的事。後來她外公外婆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找上門大鬧了一場,將她帶回去跟他們一起住。不過得益於她那個繼母懶人一個,家裏的飯菜都要她來燒,她對於燒菜做飯這種事還是很熟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