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會在自己家裏還頻頻進行生物認證的。我覺得,用鑰匙就足夠了吧。”
“那樣的話,不就是隨便誰都能打開門了?”道桐二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一直待在城堡裏的她,肯定不知道除了指紋以外的生物認證技術,以及采用了該技術的安全保障係統,都遠未普及至普通家庭。
“在城堡裏設置這些裝置,名義上是要防止別人隨便進出,我倒覺得更像是核實每個人的存在。”賴科說道。開門時,每次都要被索取個人證明,恰似人活著時屢屢碰到的牆壁——一道道證明存活的牆壁。
自己能證明自己的證明。
自己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證明。
“進去吧。”道桐二打斷了賴科的思緒,推開門率先踏進回廊——那個能進行“四方角”儀式的回廊。
回廊的開端,是一個寬敞的房間。但裏麵的一層更要昏暗,幾乎一切都看不清。
“沒有燈嗎?”
“沒有。蠟燭是有,但舉行儀式時,我們基本上都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的。偵探先生,你知道儀式的事嗎?”
“具體細節不太了解。”說著,賴科關上了門,整個房間瞬間跌落一片黑暗。緊貼在胳膊上的,是道桐二的身體。暖融融的。
“二樓沒有窗戶。偵探先生,你不喜歡黑暗?”道桐二問道。
“那倒不是……但這裏什麼都看不見呀。”
“那沒關係。”道桐二好像很開心地笑道。
賴科開始有些後悔了。他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答應道桐二來這個無法半路折回的回廊。如果道桐二是殺害道桐久一郎的凶手……如果是她弄壞了門,因故要加害外來的“不速之客”的話……該怎麼辦?
“別怕,偵探先生。”看著賴科猶豫不決的腳步,道桐二開口說道,“你是唯一能救我們的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等一下,我先把蠟燭點著。借我用一下打火機,好嗎?”
賴科在黑暗中遞過打火機。道桐二接過來,點亮了附近的燭台。火紅的燭光跳躍著,慢慢映亮了整個房間。
“我們都是在對牆外的世界一無所知中長大,也都曾相信牆壁的那邊什麼也沒有。但從懂事起,還是有了許多疑問。吃的食物是從哪裏來的,穿的衣服是在哪裏做的。即使如此,父親還是告訴我們不準考慮牆外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就認為外麵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道桐二低著頭說道。
“天空……沒有看過天空嗎?天和外邊是連著的。”
“嗯,對我來講,沒有比天空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了。”道桐二忽抬頭看著賴科,“我們想離開這裏。但出去後該怎麼辦,心裏完全沒有底。所以,偵探先生,能讓我們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嗎?”
“你說的我們,是指?”
“我、小三、小四還有小五,四個人。”
“沒有名字的她呢?”
“你說‘死’?”道桐二的臉色驀然一沉,“她跟我們不一樣的。”
難道說“死”在她們中間,也是被排斥的?她肯定也想離開這裏,但她們不願帶她同行。在這與世隔絕的“斷頭台城”裏,她依然是孤獨的。
“她一開始就知道外麵的世界。我們絞盡腦汁、費盡周折好容易才找到的答案,她很早就知道了。”
道桐二的話,賴科沒太聽懂。但很明顯,她們不願和“死”相處。於是,他沒有深究。
“我的叔父經營著一家飯店。四個人的話,房間應該不是問題。離開了這裏,如果無處可去的話,就來找我吧。這上麵有飯店的地址。”賴科從錢包裏取出一張曾經給過道桐一的希爾伯特飯店介紹卡。他經常會隨身帶著幾張,既能做宣傳,又能代替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