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苟殘於世的土著女性用她們的語言,牢牢記住了仇恨,所有的語言都會變,但記載仇恨和詛咒的語言,因為深刻,沒有嬗變,並且代代相傳,演變成了誰也聽不懂的咒語……
我問王八:“你的意思是說,阿金是被這種古老的咒語詛咒了。可是阿金自己也是福建的土著啊,他老婆還是惠安女呢。”
日期:2010-6-1015:27:00
王八沒有直接否定我。他換了個方式:“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這還用問,宜昌人唄。明知故問。”我想都沒想,回答補充:“貨真價實。”
“你爺爺是什麼地方的人?”
我開始冒汗:“四川……”
“你爺爺的爺爺是什麼地方的人?”
“江……西……”
王八不問了,“聽說江西人都是山西洪洞縣大槐樹過來的。”
我明白王八的意思了,我老徐家才六七代相傳,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就分別認為江西、四川、湖北是自己故土。以此推斷,福建幾千年來不停的外來民族遷徙,到了今日,誰能說上自己是正宗的土著。
“錢家占了趙家的房子,說是自己的;孫家後來搶了錢家的房子,時間久了,也認為這個房子是自己的,李家把孫家人殺幹淨,過了兩代,後人還以為這房子從來就是自己家的祖產……”王八自言自語的念著。
我還有個疑問:“你說福建的古老咒語和我們內地的邪咒是同一種,我認為不錯。可是這個語言,我曾經聽另外一個人——是人——不是鬼,也說過。”
“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人,身懷絕技,來曆不明的人。在那裏,帶我去拜訪。”
“魏瞎子說過。”
“這不奇怪,都說了是古老的咒語,咒語既然能詛咒人,當然也能解救人。”王八接著說:“魏瞎子那裏我去了好多次,怎麼從沒聽他說過這些話?”
王八又想了一會,“瘋子,我想了,魏瞎子說那些話,一般人聽不見的,你能聽見應該不是偶然。”王八忽然興奮起來:“我當初就說了,你的八字很怪,沒說錯吧。”
詭異語言的事情,在王八的分析下,終於幫我弄明白了。但是當我和王八回了趟市內,再回來的時候,兩口子已經離開了商場,不知道去了何處,他們沒給任何人透露他們的下一個生存之地……
至於阿金的事情,王八後來根據催眠後阿金說的話,和他曾經在福建“聽說”到的見聞。大致能夠推測出來:
從福建的特有的民居——圍屋說起。現在福建的圍屋成了民族風俗文化的典範了。書刊電視上不厭其煩的介紹,這種房屋結構的合理性:通風合理,采光合理,排水合理,空間布置合理……卻把最主要的功能排在後麵。
當初福建人修建圍屋,重要的功能就隻有一個,其他生活上的結構設計都是附屬產品。圍屋最重要的功能,非常殘酷且現實:打仗的需要。
打別人的時候,搶來的糧食要囤積到圍屋。別人打自己的時候,圍屋就是城堡。就這麼簡單。
阿金的陳家祠堂和隔了一座山的另一個家族,在水源田地上糾紛不斷。世代互相衝突,結下深仇。在文革中,阿金幾歲的時候,陳家的祠堂終於把另一個家族給收拾了。當時國家大亂,武鬥稀疏平常。縣裏的造反派頭子,和陳家有點淵源。陳家借勢,鏟除了世仇。但是對方家族中有個老太婆,在陳家人鳩占鵲巢的時刻,用那中古老的咒語,對阿金的家族下了詛咒。當時的場景,是什麼樣,王八也無法推測有多恐怖。
至少那個恐怖景象,讓阿金快三十年了,都不能聽到類似詛咒的聲音,聽到了就發狂。那個詛咒讓阿金和他老婆永遠不能回家,注定在外漂泊。那黑氣永遠不會消散,阿金甚至把那詛咒傳染給身邊的人,例如他老婆。這就是望德厚和王八要我離阿金遠點的緣由,因為我的八字招鬼,別惹火燒身,阿金身上的詛咒,跟望老太爺一樣,惹不起。
阿金為什麼整天的賭博喝酒狎妓。也許隻能在那些時刻,才能稍稍忘卻那詛咒給他帶來的巨大恐懼。為什麼他看見女兒就來氣。那隻有一個理由選擇:他們陳家,被詛咒的其中一個咒語,就是我們中國人最耳熟能詳的咒語:
斷子絕孫!(阿金的恐懼完)
日期:2010-6-1015:29:00
詐屍
小時候大人們晚上喜歡在一起日白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鬼故事。我們這些小孩子就喜歡湊近去聽。嚇的怕了,就往母親的懷裏鑽,但還是豎起耳朵聽得仔細。
我記得一個比較深刻的故事就是跟詐屍的故事。
詐屍這個現象,好像在中國古代很普遍。我長大後看古典小說,看到寫詐屍的故事有兩個,一個是《聊齋誌異》裏寫的,比較恐怖,詐屍的屍體追著人到處跑,那個和屍體圍著大樹繞圈子,最後屍體的手指扣住樹幹,插進去幾分。另一個是《儒林外史》裏的一個生員,也是半夜投宿,投宿的老兩口剛好就死了,到半夜也詐屍,這個倒不嚇人,那生員膽子也大,有條不紊的把房間反鎖,那詐屍的屍體也沒害人,隻是在屋裏麵走來走去。那生員後來還主動安葬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