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麼化妝遮掩,短時間之內,被丈夫毆打的痕跡是不會消失了。浩子在鏡子前歎了一口氣。發現濃妝也沒有什麼效果後,又再度歎了一口氣。
當天,她產生了一個想法。唯有這個辦法可以讓她脫離苦海。做晚飯的時候,模糊的思慮逐漸變成具體的方案。
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跟蹤兒子。
首先,逮到大輔縱火的事實,勸諫他。確認大輔的行動後,接著再告訴丈夫。她要將這個恐怖事實攤在對家庭毫不關心的暴力丈犬眼前。不管如何,他總不能再說“和我無關”了吧。因為家人是一條心的命運共同體。
丈夫會在十一點過後回家,今天應該也不例外。浩子不想將美穗牽扯進去,她稍微打開一樓屋簷旁邊的窗戶,不漏過一絲動靜地等待著。
察覺大輔有所動靜時,是在開始等待的第二天晚上九點後。她罩上外套,沒入暗夜之中。這次的行動十分順利,馬上就發現了兒子的背影。黑漆漆的運動上衣配上褲子,蓬亂的頭發。這不正是縱火犯的寫照嗎?
不能因為一點幸運就得意忘形,等一下還得找出兒子的罪行呢。
大輔大概作也沒想到會被母親跟蹤吧。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就像是一尊人偶,感覺上正被某人操控著。八成是在物色縱火的地點。
由於無法預測大輔要走到哪裏去,因此浩子在黑暗中死命地跟著兒子的行蹤。某個轉角過後,他就突然失去蹤影了。
這裏是距離浩子家五百公尺遠的高密度住宅區。有許多是戰後沒多久就蓋好的古老建築。路燈很少,一到了晚上,就成為陰暗的危險場所。四處林立的“小心色狼”標語,將這個地區的特性表顯得完整無遺。就連她自己,如果不是跟蹤兒子的話,也絕對個會踏進此地一步。一連串的縱火案件,將這個地區內倒閉工廠中的廢棄建築物完全燒毀。
在陌生的地方失去兒子蹤影,好像也隻能空手而回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聞到了石油和東西燒焦的味道。環視四周,忽然發現某問民宅的玄關出現橘色的火焰。
縱火了。
她趕緊跑到失火地點。隨意堆積的紙箱著火了,火勢足以焚毀牆壁、附近並沒冇水源,浩子趕緊脫掉外套,用它來拍滅火苗。雖然火舌張牙舞爪的,不過她的敏捷還是發生了功效,還沒醸成大禍前火就已經撲滅了。
可能是注意到屋外的騷動吧,這家玄關的大門被打了開來,走出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她發現散發著燒焦臭味的紙箱,聲斉尖銳地大叫。
“哇啊,失火了!”
當女人的視線飄向一旁的浩子身上時,她趕緊背過身,沒命地逃跑。
“快來人呐,縱火犯出現了。”
浩子一麵聽著女人在背後大叫,一麵思考著自己剛剛采取的行動是否正確。她的手緊握著用來滅火的外套,一路死命飛奔到大馬路上。
接近家門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消防車的警笛聲。抬頭看看兒子在二樓的房間,燈是亮的。大輔比她還要早一步到家。
浩子打開玄關的大門,頹靠在冰冷的門扉上。心髒還在砰砰跳著。好,這樣很好。阻止兒子放火的行動是對的,浩子強迫自己聽進去。
如果,就這樣留在現場會如何呢?被害者家中的女人已經陷人了歇斯底裏,說不定會將浩子當成犯人看待。“偶然經過時發現火災,所以將它撲滅了”這種巧合的藉口也說不過去。浩子的家離現場很遠,而且那裏也不是通往車站的道路。
就算對方會感謝浩子的防範未然,如果警察上前盤問,說不定就得和盤托出大輔的事情。“你兒子在做什麼啊?”一經逼問,浩子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機智可以隨意蒙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