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的悲鳴似乎是要讓圍觀的人前去阻止丈夫的行為。
“不行,你不能進去。”
消防隊員氣急敗壞地大叫。那時丈夫正好抵達一樓。嘎拉嘎拉,燃燒中的二樓部分發出極大的聲響掉了下來。
“老公、老公……。危險。”
她淒厲地放聲尖叫。還來不及思索,二樓便崩壞掉落,整個家都垮了。丈夫的身軀瞬時被吞沒在火焰當中。
同時間失去丈夫、兒子和房子的女人——。每個人的眼中都映出了這番景象。
午夜十二點,房屋殘骸仍舊散發著駭人的餘熱。四周滿是令人欲嘔的異臭,滅火時的大量用水淹沒了附近的道路。吸了煤灰的黑水上漂浮著炭化的木片。後藤家的兩具遺體至今還沒找到,消防隊員持續在瓦礫堆中搜索著。
浩子的褲子濕答答的,雙膝跪在地上。看不過去的警察拉起她的雙手,開始盤問詳細的經過情形。
“到底發生什麼事?把你看到的通通說出來。”
一連串縱火案件讓大批傳媒聞風而至,鎂光燈在禁止進入的警戒線前閃個不停。現場充斥著圍觀人潮的喧鬧聲,更加助長了場麵的混亂化,此時,發生了一件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老媽,你沒事吧?”
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陡然抬起頭,圍觀群眾問出現了一個頭發膨亂的年輕人。
“大、大輔,你還活著?”
當原本應該葬身火海的兒子出現在眼前時,浩子緊繃的情緒應聲斷裂,當場昏死過去。
9
“我還以為你是縱火犯呢。”
浩子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著前來探望的大輔說道。二天前丈夫的葬禮結束後,她就因為操勞過度而倒下,緊急入院了。
“你在胡說什麼。”
雖然大輔麵露慍色,聲音中卻沒有怒氣。任其生長的頭發也剪短了,染成淺咖啡色這點,讓他看起來像是個隨處可見的摩登青年。
“我才沒那個膽呢。仔細想想就知道了嘛。”
“不過太好了。你的遁世病終於痊愈了。”
“我在想差不多也該自立了。以前那段是結蛹期啦。”
“蛹?那接下來會變蝴蝶羅。”
她已經有了回應兒子玩笑的氣力。
“春天以後我會去念定時製的高中。”
“你能這樣,媽媽覺得很高興。”
“更重要的是,爸爸的保險金已經發下來了。”
大輔愉快地笑了笑。
“這可不能亂說。誰知道會不佘被別人聽到。”
浩子看看個人病房的門口,將食指頂在嘴前。“火險理賠是已經發下來了沒錯。還有爸爸的生命保險也是。今後……”
看到護士經過走廊的身影,她突然閉口不言,買房子的時候,也曾經加入強製責任險。那是在萬一一家之主遭遇不測,或者是猝死時,用來償還未付貸款的保險。這是為了避免丈夫去世而給家人增添負擔,因此也適用於這次的火災。她們不用露宿街頭了。可以用保險金買棟公寓,也可以在郊外另找一間便宜的房子。
失去丈夫後,沒想到三人居然能過著夢幻般的幸福日子。不顧家庭的暴力丈夫是不被需要的。她可以好好品味至今為止從未享受過的自由滋味。
“雖然在那場火災中失去了你父親,不過可以換回你,結果還是好的。”
她決定將縱火一事帶入墳墓中。當初打算燒死兒子、將丈夫牽連進去的計劃,現在看來,沒有失去兒子真是太好了。大輔在她放火以前就已經從二樓出去了。因為她的誤會,險些就失去貴重的寶物,浩子光是用想的就會冒出一身冷汗。
“那,我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