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睡的最好的就屬青山了。枚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側著耳朵聽院子裏的動靜,她真的好想那個人再像往常一樣翻牆來看他,她一定不會再責怪他了!枚枚以前對於荊山總抱著一種比較矛盾的心思,她對他有好感,但又不喜歡他總是對她做一下出格的事情,其實她真的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他對她那樣。
可是在她洞悉到她娘對於獵戶那種強烈的偏見之後,她開始害怕了,她娘一向是個固執的人,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可是她就是喜歡他,她要為著他們的未來努力,相信他也會同意的。枚枚想到那人看她時眼底的溫柔繾綣,心裏軟的不像話,那個像山一樣的人啊,對自己總是有用不完的溫柔。
想的入神,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陣貓叫,枚枚猛地起身,掀開被子就朝外跑,差點撞到也要出門的安秀兒。安秀兒攏了攏身上披的衣服驚訝的問:“枚枚,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啊?”枚枚神色不自然的答道:“我聽到外麵有動靜,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安秀兒意味深長的看了枚枚一眼沒有說話,枚枚目光遊離,跟在安秀兒身後往院子走去。
枚枚滿心歡喜,以為是荊山來找她了,結果安秀兒撿起一塊石頭朝院子的牆角扔去,一隻黑貓忽然跳了下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枚枚嚇了一跳,朝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久,終於承認真的是一隻貓而已,她在原地站了許久。安秀兒一言不發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枚枚,抿著嘴不說話,隨即,還未等她開口,枚枚就失望的離開了。
安秀兒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到枚枚的房前站了一會兒,這才歎息著回了自己房。李老頭看到安秀兒心事重重的走進來,他不禁挑眉問:“怎麼了?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整個人都不對勁兒?”安秀兒神色有些凝重的說:“枚枚長大了,感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想我們還是早些跟她相看一戶人家,免得,免得她如此這般,希望我是多心了。”
李老頭想了一會兒,從床上坐起身拉著安秀兒在床上躺下,笑著說:“肯定是你多心了,枚枚才多大啊,怎麼會呢,我們這麼早給她相看人家還太早了,這小姑娘嘛,心思重些不是很正常嘛,要不我們帶她出去散散心,這些日子看著她都沒有以前活潑了。”安秀兒聽著李老頭這話感覺有些道理,但隨即又有些不滿,她伸手在李老頭的腰上擰了一把:“你這個老頭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都沒見你怎麼關心關心孩子!”
“我怎麼沒關心孩子啦,這不是盤算著要帶她出去玩嘛,這女孩兒長大了有什麼事就隻會跟你說,我這個爹都成了擺設,我都還沒跟你抱怨,你反倒開始埋怨我的不是了!”李老頭的話語裏頗有些傲嬌,帶著滿滿的不甘。安秀兒嗤嗤的笑了,也不跟他像個小孩子一般計較了,笑著說:“好了好了,快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李老頭悶悶地點了點頭,抱著安秀兒的腰,把頭放到她肩頭,輕輕哼著睡覺了,安秀兒也順從的窩在他懷裏睡去了。
枚枚在床上反反複複的睡不著,心裏就是不得勁,她想念他許久,可是他竟然晚上真的沒來,那股失落在心裏被不斷地放大,枚枚還是不甘心的從床上翻身下來,急急地往院子裏衝去。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大地上,院子裏的那棵大樹婆娑的影子也顯得有些駭人,沙沙的發出一陣陣聲音,枚枚在牆角站了許久,心裏生出一股巨大的寂寥。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像鬼影一般,整個院子都處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牆頭的那塊磚,枚枚呆呆的看著它出神,她還記得那天那人從那個地方翻進來的時候磚頭一下子砸下來,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嚇得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匆匆跑過去就看到那個人高大的像山一般的身影。她怔怔的看著那人出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禁錮在了堅硬的像鐵塔的懷抱裏。她想要掙脫,那人卻根本不顧她的反抗,一味地把她摟緊,她甚至都感覺到呼吸困難了,要不是她說自己要被悶死了他還不會那麼快放手呢。
想到這裏,枚枚突然笑了,她應該是歡喜他那日的衝動的,不然她真的就把他忘了,兒時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她偶爾在做夢時夢到那個男孩的身影都是在夢醒之後就完全不記得了,她還記得那人在她耳邊說:“莫哭了,哭的我心疼。”看他平時木訥沉默的模樣,真想不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枚枚還記得他在她耳邊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那股差點將她融化的灼熱,如今想來心裏竟是既甜蜜又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