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李忠和李老頭都是提心吊膽的過去的,自家媳婦的脾氣兩人心知肚明,愁眉苦臉的對視了一眼,看著已經走遠的牛車,滿心愁苦。安秀兒和黃氏別有意味的看了對方一眼,挑眉一笑,慢悠悠的回了各自的房間。青山看著垂頭喪氣的爹和叔叔,一臉鎮定的回了自己的房間,甩給他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忠看了一眼同樣焉噠噠的阿弟,兩個人站在院子裏遲遲不肯回房,一聲接一聲的歎氣。不知道站了多久,李忠感覺腿都麻了,拉著一臉呆滯的李老頭在院子裏的老樹下坐了下來,兄弟兩人愁眉苦臉的仰望天空,心裏是一陣說不出的酸楚。
一向沉默的李老頭這時候卻是主動說話了:“大哥,你的那些香豔史都是真的嗎?”
李忠很鄙視的看了一眼李老頭,都不想接他這話,可是又感覺不甘心,信誓旦旦的說:“難道還有假?當年我走鏢的時候,那英俊瀟灑的模樣,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你莫非還懷疑你大哥我的魅力。”李老頭看了一眼風韻猶存的自家大哥,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沒敢接話。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院子裏起風了,兄弟二人還穿著白天的單衣,在風中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回房間,鼻涕都流了兩管子,可憐兮兮的,果然是難兄難弟。
過了一會兒,李忠實在是受不住了,小聲的說:“阿弟,要不我們回去吧,這天色這麼暗了,估計她們都睡了。”李老頭很鄙視的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大哥,自己也打了幾個寒顫,勉強從嘴裏說出幾個字:“大哥,你太小瞧大嫂了,女人是最記仇的生物。”李忠有些將信將疑,很是嚴肅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弟,非常不確定的說:“是嗎?我記得弟妹不像那樣的人啊,你大嫂應該也不是,她們待人最是寬厚無比了,我們今天也是不小心說錯了話,回去好好解釋一番就好了,阿弟不用太過擔心。”
李老頭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天真的家夥竟然是自家大哥,他嗬嗬的笑了兩聲不再言語,過了今晚,他就不會這般天真了,女人這種奇怪的生物哪裏是那麼好惹的!
天色越來越黑,院子裏的風呼呼地刮著,有些愈來愈大的趨勢,頭上的那棵老樹樹葉嘩啦啦的響著,落下的葉子不時砸到兩人頭上,怕倒是不怕的,隻是太冷了。李忠看了一眼還老神在在的阿弟一眼,猶豫了好久,終於忍不住了,站起身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氣概說:“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這樣窩囊的龜縮著,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跟媳婦講道理,我媳婦不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你媳婦肯定也不是,既然這樣,咱們怕什麼,回去好好說道說道,總比在這裏挨餓受凍強。”
李老頭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怎麼會有這樣天真的大哥,索性不去管他,看著他大步往房裏走,還勸自己也回房,都不想抬頭跟他說什麼了。李忠老神在在的回了房,李老頭秉著呼吸聽房裏的動靜,卻是一點也沒有聽到,抬起頭時看到安秀兒站在自己麵前。李老頭趕緊起身,笑得一臉諂媚的問:“媳婦,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安秀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嬌嗔的說:“我在等你回房啊,這晚上天氣愈發的冷了,夫君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竟然這樣在院子裏枯坐了這樣長的時間,也不回房,這房子裏是有洪水猛獸麼?”李老頭哪裏敢提白天的事情,苦著臉說:“媳婦可是誤會我了,我這是看枚枚這個小沒良心的就這樣走了,心裏想念的緊,說出來也怕你笑,索性一個人在院子裏坐了會,冷靜冷靜。”
“哦,這樣說的話夫君是認為自己沒做犯什麼錯誤是吧?”安秀兒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著李老頭。李老頭沒料到她會這樣停下來,差點撞了上去,聽到這話趕緊否認,連連擺手說:“哪裏哪裏,我這是犯了錯,所以才一個人在院子裏思過的媳婦啊,我今天說錯話了,真不是心裏話,大哥那樣吹噓自己,我也是看他太嘚瑟了,所以就想滅滅他的威風,這才誇大了說,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啊,你看看我這忠厚老實的模樣,肯定不是那種人啊!”
一番話說得,差點沒把心掏出來,李老頭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人家正主卻是沒有絲毫表示,頭也不回的往房間裏走去,李老頭也隻好苦著臉繼續跟著。回到房間,安秀兒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在床上坐了下來,淡淡的瞟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李老頭。李老頭低著頭,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似的,隻敢偷偷地看著自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