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枚晚上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連一向溫婉大方的安秀兒都變了臉色,枚枚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看到李老頭和安秀兒的臉色很不好,也小心翼翼的看著屋子裏坐著那個人。隻見他身著綾羅錦衫,臉上滿是笑意,仿佛看不到這一屋子人的臉色都不好一樣,臉上的肥肉一層一層的堆起來,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那層肥肉一抖一抖的,仿佛隨時要掉下來一樣。
枚枚剛剛走進屋子,那人就笑眯眯的說:“這位就是小小姐吧,果然長得和小姐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妥妥的美人胚子啊,這張開了指不定怎麼風華絕代呢!”
安秀兒板著臉說:“安伯的意思是我現在老了?”
之間那位被安秀兒叫做安伯的老人還是笑著,臉上的神色絲毫未變,隻是眼底的笑意更加深刻了,他朝安秀兒作了一個揖告罪道:“哪裏哪裏,老奴並不是這個意思,小姐還是和當初一樣,隻是看著成熟了不少。”說完,他捋了捋他長長的胡子,笑嗬嗬的說:“小姐還是和當初一樣嘴巴不饒人,老奴老了,可是玩不過小姐了。”
這一句話說的安秀兒瞬間紅了眼圈,李老頭見此默默地把安秀兒抱在懷裏,安秀兒仿佛被觸動了什麼心事,趕緊對枚枚說:“枚枚,快讓安伯坐下,搬個凳子來。”
安伯仿佛受寵若驚一般佝僂著腰說:“不敢不敢,哪裏敢勞煩小小姐動手,老奴自來就好。”
枚枚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搬了個凳子過來,放在他身後恭敬的說:“您坐。”安伯連連道謝,才慢慢的坐下,安秀兒咬著唇,良久才問道:“安伯,爹,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這話一出,安伯的眼圈就紅了,他眨了眨眼睛感慨的說:“小姐的氣性未免太大了,老爺這些年雖然說這不認你這個女兒。可是他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你啊,這些年自從你走後,他就再也沒有派人來找了,就是想小姐你可以過自己的生活。”說著說著,安伯落下淚來,看著同樣已經哽咽的安秀兒說:“那些年府裏也過的不好,那個胡巴自從小姐你走後就跟老爺斷絕了商業往來,所以府裏的資金一下子有些周轉不過來,老爺硬是沒有去求過胡巴,小姐,其實老爺心裏都清楚的,他也是愛著你的啊!”
安秀兒聽到這裏已經是泣不成聲了,她哪裏是不知道,憑著他老人家的手段,肯定是可以早早的找到她的,可是卻偏偏讓她這樣過了這麼些年,隻是那時候心裏憋著一口氣,誰也不肯向誰低頭,所以就這樣僵持了這麼多年。現在安秀兒後悔不跌,其實認個錯又怎麼樣呢,爹他老人家還有幾個年頭可以活,可是偏偏那個時候她不明白這個道理。
李老頭默默地抱著安秀兒,替她擦著眼淚,也是很無奈,可是這件事他阻止不了,還要看安秀兒自己才行。
枚枚一眨不眨的聽著安伯說話,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大伯講的那段他們的往事,這樣一串起來之後,她瞬間就懂了,這完全是狗血劇情嘛!話本子裏經常有這樣的橋段,大小姐和家裏的長工私奔,和家裏人斷絕關係,從此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多年以後家裏人找過來,硬生生拆散了兩人,從此就悲劇了。
她看著安秀兒默默流淚的臉,又看看李老頭,頓時感覺有些頭痛,這種事竟然也會發生在她身上,所以說她現在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了?可是一想到和荊山的身份懸殊又變大了,她就很不爽。
安伯接著說:“其實老奴這次來主要是因為小小姐的婚事。”
此話一出,屋子裏除了安伯之外的三個人都驚呆了,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他,隻見他笑著說:“老老爺在世的時候給小小姐定了一門親事,和鄰村的沈老爺家的孫子,如今兩家的老人都已經去世了,可是這門婚事還在,定親的物件兩家手上都有,所以老爺這才派老奴過來給小姐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對小小姐不好。”
枚枚在腦子裏搜尋了好久,林村姓沈的,她能想到的也隻有沈峰一家,不會那麼狗血吧,她費盡心思的避開了這麼婚事,如今沈峰也很久都沒有在她眼前出現了,現在跑出來一個人對她說她居然和沈峰定了親!這可真是個天大的‘驚喜’。
安秀兒聽著安伯的話,立馬問:“那戶沈姓人家,是?”
“哦,如今就是小小姐堂姐夫家,他們家的小兒子還沒娶親,而且小小年紀就是舉人,老奴曾遠遠地看過一眼,確實是一表人才,和小小姐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安伯話裏話外都表示自己很滿意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