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三年前羅傑在巴薩德南部的一場空難中死了,”他說。要不是仗著酒膽他不會說出這些,但是他得弄明白在這個瑞秋的身體裏是不是還藏著另一個瑞秋。
“我知道,”瑞秋說著,下巴擱在膝蓋上,“我了解過每一個我認識的人的情況。外婆死了。艾卡德教授沒再任教了。妮姬結婚了,和一個……推銷員。四年裏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其實都已經不下十一年了,”索爾說,“往返海伯利安讓你的時間和我們這些呆在家裏的人比起來,落後了六年。”
“但那是正常的,”瑞秋叫道,“每時每刻都有人在網外旅行。他們也得對付這樣的情況。”
索爾頜首。“但和你的這個狀況不同,孩子。”
瑞秋擠出一個微笑,喝幹了她的威士忌。“好家夥,這太誇張了。”她重重地把杯子放下,發出尖利的撞擊聲。“看,這就是我的決定。我已經花費了兩天半的時間搞清楚所有的這些,她……我……想讓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現實又是怎樣……但是,根本就沒用!”
索爾一動不動地坐著,大氣也不敢出。
“我是說,”瑞秋說,“我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變得愈加年輕,失去我從未見過的人的記憶……我是說,然後又會發生什麼?我會保持這種狀態,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小,能力也日漸消退,最後某一天,我就消失了?上帝呀,爸爸。”瑞秋緊緊地用雙臂抱住膝蓋。“這真是一個詭異的滑稽故事,不是嗎?”
“這一點都不滑稽,”索爾平靜地說。
“是的,我也知道這不好笑,”瑞秋說。她的雙眼,依然又大又黑,此刻淚水漣漣。“這對於你和媽媽來說一定是世上最糟糕的噩夢。每天你們都不得不看我走下樓梯……無限困惑……醒來所記得的隻是昨天的記憶,但我自己的聲音卻明明白白告訴我說,昨天已經是好多年以前了。我還和一個叫做米利歐的小夥子戀愛過……”
“是美利歐,”索爾輕聲說。
“管他是誰呢。那些錄音完全沒用,爸爸。到我開始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我又太累了,不得不去睡覺。然後……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希……”索爾開口,但立刻清了清嗓子,“你希望我們能做點什麼,孩子?”
瑞秋注視著他的眼睛,莞爾一笑。自從她十五周大的時候起,她就一直送給他這樣甜美的笑容。“別再讓我聽這些了,爸爸,”她堅定地說,“不要再讓我聽自己說的這些。這隻會讓我痛苦。我是說,我根本都沒有經曆過那些時間。”她頓了頓,摸著自己的前額。“你知道我的意#
牧師雙臂交叉著擺在他滾圓的肚子上。“你不相信……我能叫你索爾嗎?”
“當然。”
“索爾,你不相信是你自己,因為做這個夢……從而引起了女兒的疾病,是吧?”
“是的,”索爾說,坐了一會兒,冥思苦想自己說的是否真話,“是的,牧師,我根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