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嗎? ”他問了一句,顯然對一個真正的調查機構能在這樣一個貧民窟裏運作感到滿意。

“當然,”我說著,揮手指了指他旁邊的椅子,“您是……”

“喬尼。”他答道。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與人親密無間的角色(是“約翰”這個名字的昵稱、一般親密的朋友間才會這樣稱呼。)。他身上散發著金錢的氣息,倒不是因為著裝——那身衣服是再普通不過的黑灰色休閑裝,雖然麵料的質地比較講究——我隻是感覺這人來自上流社會。他的口音有些特別。我很擅長分辨方言,這是職業需要,但我卻無法確認這家夥的籍貫,他大概不是本地人。

“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喬尼? ”我把手中的蘇格蘭威士忌伸了過去,他進來的時候,我正要把這瓶酒放到一邊。

叫做喬尼的小夥搖了搖頭。或許他以為我是要他直接拿著瓶子喝。見鬼,我才不是那麼沒教養的人呢。冷水斛旁邊就有紙杯。“拉米亞女士,”他開口了,彬彬有禮的口音仍然讓我覺得難以捉摸,“我需要一名偵探。”

“我就是。”

他遲疑了。戒心十足。許多顧客在跟我談案子的時候都會猶豫不決。這也難怪,我接手的案子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離婚或者家庭事務。我等著他下決心。

“這件事情是相當機密的。”最後他說。

“嗯,先……啊喬尼,我的大部分案子都是些機密問題。我和環網公司有協議,涉及顧客的所有問題都按《隱私權保護法》處理。一切都是保密的,包括我們現在見麵的這件事在內。就算你不打算雇傭我,保密法仍然適用。”這基本上是在吹牛皮,因為當局隨時都可以查看我的文件,但我覺得無論如何得讓這個人放鬆一點。天啊,他長得可真美。

“好吧,”他應道,再次打量起四周來,然後向我靠了過來,“拉米亞女士,我想讓你調查一件謀殺案。”

我的注意力又集中起來。我的腳原來懶懶地架在桌上;現在我坐了起來,身子靠向前。“謀殺案?!你確定是謀殺嗎? 報警了嗎? ”

“和警方沒有關係。”

“不可能,”說這話的時候我又有種沮喪的感覺,覺得這個人不是什麼顧客,完全是個瘋子。“向當局隱瞞謀殺案可是犯罪。”我心裏想說的其實是:喬尼,你是那個謀殺犯麼? 他微笑起來,又搖搖頭。“這個案子不是。”

“你的意思是? ”

“我是說,拉米亞女士,這件謀殺案發生了,但不管是本地還是霸主的警方都毫不知情,他們也無權管轄。”

“不可能,”我又說了這句話。窗外,工業焊接機進發的火星瀉落進壕溝,又一陣鐵鏽雨一同落下。“說說看。”

“這次謀殺是在環網外發生的。在保護體之外。那裏沒有管轄者。”

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道理。不過就我自己的經曆來說,我還是想象不出他說的是什麼地方。即使是在偏地定居地和殖民世界,也有警察存在。莫非是在什麼太空船上麵? 不對不對,那裏有星係運輸當局,他們管著那地方呢。

“明白了,”我說。我已經有好幾周都沒有接到什麼案子了,“好吧,說說細節吧。”

“如果你沒有接手這個案子,談話內容也會完全保密嗎? ”

“絕對保密。”

“那麼,如果你接受了,你隻會向我一個人報告麼? ”

“那當然。”

我未來的客戶遲疑了一下,手指揉著下巴。他的雙手看起來也很優雅。“好吧。”

他終於下了決心。

“從頭開始吧,”我說,“誰被謀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