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理子班上的選手觸壁了,隻比前麵的選手晚幾秒。與此同時,池邊激蕩起巨大的水花,第五位選手隨之跳入水中。
第五位是最後一位女選手。麻理子班上的選手一直在水下潛了五米才露出水麵。再一看,與第一位的差距已經縮小到三米了。
“加油!”
麻理子同身旁的朋友一起提高了嗓門兒。
然而,差距並沒有進一步縮短,排在前兩位的選手以幾乎相同的速度推進。麻理子班上的選手已經遊了將近二十米的距離,可以看到最後一位出場的選手正站在跳台上做著準備。
“麻理子,快看,那就是一班的壓陣選手,青山。”
一旁的朋友用胳臂肘碰了碰麻理子。麻理子吃了一驚,把視線移到一班的泳道上。
真的是他。也許是星期天都來遊泳的緣故吧,青山的皮膚被曬得黑黑的。隻見他站在跳台上,朝遊過來的本班選手用力地招手,並大聲地叫道:“快,快!”這時,麻理子的腎髒突然疼了起來,麻理子做出痛苦的表情,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她的腦子裏一下子想起了移植的事情,而此前她幾乎已經把它忘記了。就在看到青山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起來。麻理子大叫一聲,想要趕走腎髒的疼痛。忽然,她又想知道一班現在排第幾,於是看了看整個遊泳池。麻理子驚呆了——第三位。
“嘩啦啦”的入水聲兩度響起。排第一的班級和麻理子班上的最後一名選手相繼出發。助威的呐喊一浪高過一浪。
“就要到了!”
震天的喊聲,是青山。他站在跳台上,伸出半個身子。一班的選手離觸壁還有一兩米的距離。
領先的選手和麻理子班上的壓陣大將已經露出水麵,換了一口氣後,他們同時開始振臂劃水,兩人的差距依然有三米。
然而,麻理子的目光已經無法從青山身上移開了。雖然她也知道要給自己班上的選手鼓勁,可麻理子始終注視著在跳台上大聲疾呼的青山。
一班的選手觸壁了。
就在這一瞬間,青山一躍而出,看上去好像比誰都跳得遠,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後,青山一頭紮入水裏,水麵被他的指尖劃開,整個人沒入水中。
沒有聽到聲音。
青山無聲地入水了。
不僅是這些,就連周圍的聲音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麻理子、旁邊的朋友,還有其他人,明明都在大聲地叫喊著,然而在麻理子聽來,這一切卻像凍住了似的,變得悄無聲息。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幕無聲電影。
青山浮出了水麵。他側身換氣之後,又把左臂插入水下,左手的大拇指首先入水,青山的身體在向前挺進。
麻理子這時才發現,青山指尖所處的位置已經大致與自己班上選手的腳後跟在一條直線上了。青山一下子縮短了與麻理子班上選手的距離。
麻理子的喉嚨疼極了,用嗓過度導致她的聲音變得嘶啞。不過麻理子仍在不停地叫喊,盡管這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但麻理子還是用盡了全力。
麻理子已經不知道自已是在給誰加油了。原本是打算給本班的衝刺選手鼓勁的,然而,能進入自己視野的隻有青山—個人。青山又加快了速度。青山的身邊並沒有太多的水花,可他每劃一下都會更靠近麻理子班上的選手。兩人的差距隻有五六十厘米了。
領先的選手從麻理子麵前遊過,離終點大概還有五米的樣子。麻理子班上的選手和青山的身體在麻理子的正前方重合了。追上了!這時,青山為了換氣,把頭抬出了水麵。。
這一瞬間,麻理子覺得她和青山的目光相撞了。
麻理子驚呆了,腎髒痛了起來。她竟然忘掉了加油助威的事情,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