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對於蕭煜這個中原人來說,是一個頗為神秘的地方。
他隻知道草原騎兵的雄壯,卻不知道真實的草原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
直到現在,他才撥開了那層神秘的麵紗,一個真實而且殘酷的草原呈現在他的眼中。
農奴,在中原已經消失很久的名詞在這兒依舊存在。要看一個草原上的貴人身家有多少,一般就是看有多大的草場,有多少牛羊,還有就是有多少奴隸。
離開被草原視為聖地的大雪山,離開隻屬於修行者的碧羅湖,走出王庭,這才是真正踏足了草原。
蕭煜一行三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也經過了幾個小部落,每一個部落並不像大鄭傳聞中那樣,部落首領和部落子民一家親。
這裏的部落統治比起大鄭的官吏還要殘酷,畢竟官吏還要顧惜一下自己的名聲,有時候也要顧及一下吃相,但是草原不同,在這裏是赤裸裸的殘暴,雖然說不上人吃人,卻也相去不遠。
蕭煜三人駐馬在一個小部落不遠處的高坡上,看著那些在冷風中瑟瑟發抖,麵帶菜色的奴隸。蕭煜用馬鞭指著說道:“這就是草原?”
牧白臉色漠然,點頭說道:“這就是草原。”
蕭煜沒有說話,反而是林銀屏望向牧白問道:“為什麼?”
不管是人間的醜惡,還是人性的醜惡,蕭煜因為家族傳統的緣故,在暗衛中見過很多,所以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林銀屏雖然生在草原,長在草原,但是自小被母親灌輸中原文化,長大後又被父親很好護在羽翼下,所以她不能接受。
“草原苦寒。”
牧白看著腳下的部落,說道:“想要在這種環境下活下去,殘酷是必然。也正是如此,草原才會一次又一次南下叩關。”
蕭煜想了想,說道:“這些農奴可用?”
林銀屏說道:“他們已經很可憐了。”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嘲諷表情,但蕭煜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他沒有反駁。
“你說的不錯。”
蕭煜說道:“但既然已經不能更慘,倒不如站起來奮力一搏,說不定還可以博出一個新的世界。”
牧白卻是沉默了很久,然後慢慢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麼草原也就亂了。”
說話間,地麵微微震動,馬蹄聲遙遙傳來。
蕭煜抬頭望去,從部落中出來十幾騎,正朝著三人所在高坡衝來。
他用手中馬鞭指著那十幾騎笑道:“現在還不亂?”
牧白說道:“蛇無頭難行,隻要找到頭自然會穩定下來,可你卻是要斷蛇的七寸。這不一樣。”
蕭煜沒有再說話。再眺目望去,眼神微沉,這十幾騎手持兵器,明顯是草原上的騎兵,看這架勢,卻是把自己幾人當成肥羊了。
也對,草原上,所謂上馬為賊,王妃都養有一支馬賊,他們客串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蕭煜他們沒有動,隻是靜靜等在原地。
片刻功夫,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十餘名威武雄壯的草原武士騎著駿馬奔馳而至,為首的是一名穿著裘皮的大漢,拿著手中的馬鞭,指著草坡上的蕭煜幾人厲聲嗬斥了幾句,不過說得是草原話,蕭煜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