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袍鼓蕩,須發飛揚,伸出雙手,喝道:“走!”
霎那間,就在人來人往的東都城外官道上,兩人身形驟然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在梅山上的賞梅台。
一襲白色儒衫的徐鴻儒立於賞梅台東側,臉上的淺淡笑意有些滲人,開口道:“是徐某小覷了老真人。”
道人瞥了眼位於半山腰的青景觀,輕笑道:“你之所以沒有抗拒貧道的挪移之術,想來是怕一旦動手,會被蕭烈察覺,無妨,貧道何嚐不是想要避開那位人仙?蕭烈啊蕭烈,這天下第十人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徐鴻儒淡笑道:“怎的,玄塵真人是自覺贏定了徐某人?想要讓徐某葬身在這青山綠水之間?”
玄塵淡淡說道:“事已至此,便與你說明白了,貧道玄塵在道宗中年歲最老,當年紫塵真人被上代掌教收入門牆的時候,貧道就已入道宗十年有餘,隻是資質駑鈍,飛升大道無望,故而專注宗內俗務,隻求老來一個富貴榮華。可哪成想,上代掌教真人整合七脈,重用自己一脈的嫡傳弟子,我這個旁支弟子也被奪了總掌俗世產業的差事,打發到道藏殿中。但也正應了福禍相依那句話,貧道心灰意冷之下,開始整理道藏殿的萬卷道藏,卻從這萬卷道藏中的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造化。儒家有句話叫做,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貧道不知書中有沒有黃金屋和顏如玉,但卻知道書中有禦六氣之辯的逍遙境界。”
徐鴻儒嘖嘖讚道:“原來如此,餘曾聽聞貴宗天塵真人以金丹大成之法,一日直入逍遙神仙境界,位列天下第九人,不知玄塵真人你這位讀萬卷道藏得來的逍遙神仙,又有什麼神異之處?”
玄塵忽然哈哈笑道:“方才是老道士吹牛皮了,這天底下哪來那麼多逍遙神仙,如果讀書也能讀出個逍遙神仙的話,那逍遙神仙未免也太不值錢了。”
徐鴻儒臉上表情似是惋惜似是嘲諷:“真是可惜,徐某還想瞻仰一番逍遙神仙的絕世風采呢。”
玄塵臉色驟然一冷,“雖說沒有逍遙神仙,但貧道這個半吊子的逍遙偽境,不知入不入得徐先生法眼?”
話音未落,玄塵已經是瞬間縮地成寸,掠至徐鴻儒身前,出手便是殺招。
這一次,徐鴻儒終於是臉色驟變。
若說玄塵真人是逍遙神仙境界,那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畢竟證得逍遙境界,便已經是大道有望。可若說是逍遙偽境,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何為偽境?便是止步於此境!可不管能否證道飛升,這逍遙境界戰力,總不會差太多去!
隻見徐鴻儒的胸口被玄塵真人印了一掌後,身形飄然而退,同時伸出右手,在指尖上有一朵白色蓮花驟然綻放,與當佛門的寶色花有異曲同工之妙。
玄塵出手不留手,絲毫不懼,又是一指點在白色蓮花的花蕊之上,白色蓮花猛然一陣搖晃,緊接著便是光芒大放,體型暴漲,變為磨盤大小,旋轉著向上飛起,如一頂白色華蓋,將徐鴻儒的身形完全遮掩起來。
玄塵皺了皺眉頭,身形淩空而起,虛立在半空之中,手中結了一個未見於道典記載的晦澀手決。
隨著這方手印結出,周圍一切變得虛幻朦朧起來。一眼望去,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模糊不清。最後生出無盡煙霧,天地之間仿佛皆是白茫茫一片。
與佛門的婆娑世界相並稱的太虛幻境!
徐鴻儒不敢有絲毫大意,以白蓮護體,謹守靈台。
此時,在徐鴻儒的視線範圍之內,玄塵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但他的聲音卻從四麵八方再度傳來,“貧道讀萬卷道藏,本是有那得證逍遙神仙的莫大機緣,惜乎那時貧道已是體魄老朽,氣血衰竭,再難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所以最後已經開啟了紫府識海,卻未能踏出最後一步,止步於逍遙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