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讓我再想一下——這並不單純隻是在拖延響應。她心想,如果真的再想一下,或許就能下定決心。

午休時間結束的鍾聲響起。結果,兩人隻是隔著鐵絲網眺望建築物下方。

“明天下午,你有空嗎?”下樓梯之前,悟郎說:“有一場海人樂團的音樂會。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樂團,不過部門裏的同事是貝斯手,我被迫基於捧場買了票。”

明天是星期五,弓繪並不討厭音樂會,但是搖了搖頭。“抱歉,我明天不行。我得去參加葬禮,而且我想還有很多事情要幫忙。”

“葬禮?噢,對喔。”悟郎好像一時忘記了仁科直樹的事。聽說今天仁科家裏要舉行守靈夜。

“希望是晴天。因為雨天辦喪事太令人難過了。”說完,他將手搭在弓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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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將手搭在拓也肩上,他回頭一看,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形狀姣好的雙♪唇。令人聯想到中國美女的丹鳳眼,凝視著拓也的臉。若是穿上黑色喪服,仿佛就像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

星子使了使眼色,要他過來,然後迅速離開了房間。拓也也從坐墊上起身。

他追在星子身後進入另一個房間,那裏是會客室。咖啡色皮革沙發圍著一張茶幾,她讓身體陷入其中一張沙發,然後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沙發,仿佛在說“請坐”。拓也按照指示坐下。

她“呼”地悠悠舒了一口氣。

“人未免太多了吧。”她露出厭煩的表情,“那種人的守靈夜,為什麼會聚集這麼多人呢?”

“這是當然的,畢竟是仁科家的長男去世。”

於是星子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死掉的時候不會聚集這麼多人?因為我是女人,而且是次女。”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隻要是仁科家的婚喪喜慶,當然都是聚集一大堆人。”

“是喔,仁科家啊。”星子蹺起二郎腿,對拓也露出有些陰險的笑,“你不知道那個人不是仁科家的人嗎?”

“哪個人?”

“仁科直樹啊。那個人,跟我和沙織姐不同母親。他是我父親和前妻之間生的孩子。”

“哦?!”

這倒是第一次聽到。康子也沒有提過這種事。“你們是所謂的同父異母兄妹嗎?但是這麼一來,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血緣根本不重要。”星子低沉而尖銳地說:“那對母子啊,說他們不要我父親的照顧,離開了這個家。然後十五年毫無音訊。但是我父親說那個人的母親死了,所以決定領養他。誰叫我們的母親肚皮不爭氣,淨生女兒,所以我父親好像突然想念起前妻生的兒子。那個人來我們家時,已經是高中生了。臉上的皮膚白裏透青,但是額頭上卻長滿了青春痘。他就這樣突然闖進家中,我父親要我叫他哥哥。我叫了。我叫他直樹哥。很無奈。但是你能了解我當時那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