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嗎?事到如今,我還是不認為那個人是仁科家的一分子。血緣根本不重要。”
拓也不知該作何回應,隻好沉默。
“你今天見過我父親了嗎?”
“嗯,剛才見過。”
拓也一抵達仁科家,馬上去向仁科敏樹打招呼。他果然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拓也請他節哀順變,但他感覺像是沒有聽見。不過,拓也一提起刑警來找過自己,仁科立刻又恢複了平常銳利的眼神,然後相當認真地詢問拓也和刑警之間的對話。
“我父親為了那個人的死而感到難過。這或許也難怪,但是他卻不像我父親愛他那般愛我父親。反而——”星子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或許該說他恨我父親。自從他被帶到這個家之後,到死於這次的命案為止,他一直對我父親懷恨在心。與其說是恨我父親,不如說是恨整個仁科家。”
“他意識到自己和母親被拋棄了吧。”
“大概是吧,但是如果那麼討厭的話,離開這個家不就得了。他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是因為覬覦仁科家的財產。我都知道。那個人啊,打算等這個家的財產全部到手之後,在自己這一代將財產揮霍殆盡,那就是他的報複。”
“這猜想不太好耶。”
“這不是單純的猜想,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少自以為是。”
被自以為是的女人說自己自以為是,還有什麼好說的?拓也覺得有些掃興,閉上了嘴巴。但他的樣子看在她眼中,或許被解讀成忠實的態度,她稍微緩和語氣地問:“聽說你沒有家人是嗎?”
“我母親生下我之後不久就撒手人寰,我父親在我念大學時去世了。”
“是喔。我每次看到像你這種人,就會打從心裏感到羨慕,覺得沒有人綁手綁腳的真好,你會覺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嗯,是的。”拓也一麵回答,一麵心想:沒那回事。他並不想要家人。他心想,你會羨慕是理所當然的。
“你靠半工半讀,一個人撐過來的啊,是我父親喜歡的類型。”
剎那間,拓也不曉得她在說誰。過了幾秒後他才理解到,原來是在說自己啊。他甚至連半工半讀這四個字都沒想到。
“對了,今天刑警來找過我。名叫新堂的刑警,你知道嗎?”
“不知道。”拓也答道。
“一個感覺很差的男人,死盯著人的眼睛。那個刑警問到了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問話的方式簡直像個影視記者。”星子作出惡作劇的表情,重新蹺起二郎腿,牽動黑色裙襬搖曳。“所以我也像個藝人回答他。我說,末永先生是最棒的朋友。於是刑警說:你哥哥好像不承認他是你的結婚對象。結果我忍不住吼他,我說,我的婚事和我哥哥無關。刑警的表情有點驚訝。”
“我想也是。”
“總之這下,”她緩緩地靠在沙發上,“我的人生不會再被人任意操弄了。爸爸應該也會純粹為了我的幸福,考慮我的婚事。”
所以,星子看著拓也繼續說:“你當然也有權利。畢竟反對的人消失了。”
拓也默默點頭,然後思考如何處置康子,以及星子第一次稱仁科敏樹為爸爸。
隔天的葬禮上,聚集了比守靈夜更多的人。因為是星期五,所以公司沒放假。然而,如此多的幹部列席,公司實際的運作機能應該停擺了吧。
拓也也加入了上香的隊伍,看見排在正前方的女人,心裏覺得奇怪。她是在直樹的辦公室裏工作的女員工。拓也曾和她見過幾次麵,她應該是叫做中森弓繪。
他一叫她,她好像也馬上認出他來,趕緊低頭致意。
“你大概也很辛苦吧。”拓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