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毫不設防,這才得以成立。而且乘機下毒,實際上非常費工夫。有些東西即使是提高警覺的人,也經常疏忽喝下。那就是自己親手泡的茶或咖啡。想到這裏時,拓也想到了絕佳的下毒地方。
就是茶壺的壺嘴內側。事先將粉狀的氰酸鉀從壺嘴倒進去,這麼一來,從外觀看不出來被人動過手腳。一旦放進茶葉注入熱水,氰酸鉀就會無聲地溶化。直接倒進茶杯,就會形成濃度足以殺人的毒茶。
拓也確信會成功而執行計劃,結果果然毒死了康子。
他確認康子死了,便剝下指尖的接著劑,然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清洗茶壺、茶杯和酒杯,擦幹淨之後,小心不留下指紋地放回電視櫃。警方大概作夢也沒想到,康子的死會和這些器具有關。接下來的作業必須戴手套。拓也收拾帶來的行李,將裝了一些水的玻璃杯放在康子前麵。
他還想將劇情設定成康子自殺之前,做過最後一番梳整——
拓也走到梳妝台,尋探適合點綴屍體的裝飾品。於是發現梳妝台上放著一個金花造型的胸針。八枚花瓣是黃金材質,中間鑲著鑽石。
你有相當高級的東西嘛——拓也心想,就替屍體戴上這個吧。
但是他轉念一想,還是決定作罷。說不定康子今晚戴著這個去看戲。如果戴的地方不一樣,說不定和她一起去的女員工會把事情鬧大。
別太注重細節——他如此心想,離開了梳妝台。他在玄關穿好鞋,做最後的檢查。他點頭心想“沒問題,毫無破綻”,然後從窺孔觀察外麵的模樣。雖然是深夜,但若是被人發現反而麻煩。他確定沒有人之後,打開大門。沒必要關掉屋內的燈。大概沒幾個人會在烏漆抹黑中自殺吧。
走出門外,用備份鑰匙上鎖。鎖起來很順手。這支備份鑰匙,是昨天下午用樣品工廠的機械打的。昨天午餐時,拓也走近康子的辦公桌,從抽屜拿出她的鑰匙,以黏土取模,再趁康子去看音樂劇時,用這支備份鑰匙溜進她家,事先用氫酸鉀下毒。
拓也一離開公寓,便回到自己車上。沒有忘記任何事。至今為止,他在重要時刻不曾失誤過。他發動汽車引擎,踩下油門,經過公寓前麵時,一股笑意不禁湧上心頭。
5
周末過後的二十三日星期一,雨宮康子的屍體被人發現。因為她無故缺勤,女同事擔心她,到她位於調布市內的公寓而發現了她。不用說,公司之所以快速應對,是因為發生過橋本敦司的事。
康子倒在餐廳地上,餐桌上隻放了一個裝著四分之一杯水的玻璃杯。屋內大致上很整齊,沒有鬥毆過的跡象。法醫分析,屍體乍看之下可能是氫酸鉀中毒。嘴巴附近沾著杏仁味的黏液,是氫酸鉀中毒的特征之一。
“她是犯人嗎?”第一個低聲說的人是穀口。由於發生第三起命案,因此他也相當早抵達命案現場。所謂犯人,意指康子是殺害仁科直樹和橋本敦司的犯人。
“雨宮康子曾在仁科敏樹的部門待過,而且直樹遇害那一天,她請了年假……”佐山想起幾天前和穀口談話的內容說道。在他說話的同時,一股悔恨湧上心頭,雨宮康子早在嫌犯之列,但是沒有特別明顯的證據足以監視她。
“這女人想謀殺兩個男人,達成目的後自殺嗎?殺人動機不詳,但這麼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我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佐山說:“如果她一開始就打算自殺,無論是對仁科或直樹,應該都不必用那麼精心策劃的殺人方法。那種犯罪手法,無論怎麼想都是犯人為了讓自己脫罪。”
“說不定是心境改變了。或者是衝動性自殺呢?她也可能是對警方的調查感到害怕,而選擇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