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古寺院落之中,仿佛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回響著。
越往前行,渡生便覺得迎麵撲來的那股肅穆而莊嚴的壓力越見沉重,連呼吸也開始有些難受起來,他催動了自身修行的佛力,有些吃力地抬頭看著前麵那個有些瘦弱的身影,心中早已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一路下來,少年竟似絲毫沒有受到那無邊佛氣的影響,行庭信步,那種渾然的不在意,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便是師父他在這裏也做不到如此輕鬆?
古寺之中,並無靈音山上那些宏大的佛塔殿宇,四麵高大的籬牆之中,除去古樹花草,便隻有一座的如祠堂一般的古老佛堂禪廟,沉默地佇立在那兒。
走到佛堂前,兩人停住了腳步。
盡管這數年以來早已習慣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但渡生還是忍不住向後方看去,四周的景象沒有任何變化,但跨過了古寺大門的那道門檻,這麼一個地方,便如世內世外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一般,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沒有親身經曆過,是無法形容出來的。
少年靜靜地看著眼前這老的仿佛快要腐朽倒塌的禪廟,那早已掉漆古舊無比的檀香木門大開著,在微風輕輕吹動下,偶爾出幾聲吱呀不堪風霜的聲音,裏麵幽幽靜靜,一片杳冥,一座塌了半邊身子辨認不出來是哪一尊佛的石像,安靜端坐在沒剩幾個花瓣的蓮花寶座上,滿是風塵的佛容,似乎掩去了曾經的慈悲,隻剩下一對冰冷的石眸,對這世間種種悲歡離合視若無睹。
佛像前的香案上,供奉著一個靈牌,幾點香火幽幽閃動著,淡淡光暈中無聲無息地飄起幾縷細細輕煙,一切看去是那般的幽清,甚至有種莫名的蒼涼滄桑。
。。。。
那杜不宰微微鬆了一口氣,對著陸淩悄悄使了個眼色,獨自一人離去。
接過鐵鏟,陸淩的目光不由的看向那麼忙碌的人們,這些人由於長期受到陰氣的消逝,皆是骨瘦嶙峋,全身盡是創傷,甚至有的人已經無法握起鐵鏟,隻能用手來挖,鮮血滴在那堅硬而鋒利的石頭之上,觸目驚心。
而那些龍骨山弟子,時不時的在怒罵中長鞭加身,將正在忙碌的人們抽打在地。
所有人身上,皆是傷痕累累!
手握鐵鏟,看著周圍那些幹活之人淒慘的模樣,陸淩不由的升起滔怒火,沒有一刻,他如此迫切的想殺人,強忍住了動手的衝動,心中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目光狠狠的瞥了那些龍骨山弟子一眼,隨即,上前去,一鏟一鏟的開始挖掘起來。
在他來之前,杜不宰便過,地底之下隻有兩種工作,一種是運土,另一種則是挖掘。
運土的活還算是輕鬆,危險性的多,但那挖掘又髒又累暫且不,還最容易挖出那些致命的東西,這鬼域之內,因挖掘而死的人占大多數,很多人在挖土之時挖出一團團莫名的煙霧,不心吸入之後,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瞬間便倒地不起,然後身體瞬間變的千瘡百孔,甚至,死後連屍水都留不下,這種現象極其恐怖,當然,此處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瞧,就算是那些陰靈亦不例外,這些陰靈甚有可能附身在一塊石頭或者事物之上,趁人沒發覺的瞬間,貼上人的身軀,瞬間便可將人的精元吸幹。
當然,這些龍骨山弟子在此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為了驅散那些陰靈。
隻是,身為魔道之人,這些龍骨山弟子生性殘忍,早就看慣了外人的生死,因此若是遇到陰靈襲擊,非但不會及時去救,反而會眼睜睜的看著這群人被吸成幹屍,然後再出手將陰靈消滅。
在這不見日的空間之中,他們以此為樂,而且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