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樣的事，要換作是幻仙門，就算那位施掌幻仙刑罰脾氣暴躁的祝融峰首座不，沒準師父早就一言不上幻仙門把九重仙城的神樹都砍了。
&ldqu;不知日後可有機會與慕前輩痛飲一場？&rdqu;陸淩軒暗忖一聲，想著火雲閣，不知為何，忽然想起當日在蘭陵荒山之上所碰到的那個白衣男子，那人道法驚人，甚至在秦敖之上，不知那人又是誰？
妙悟悠悠地品著杯中清茶，目光在眼前這年輕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笑道：&ldqu;施主可知，在敝寺中，要著狂生之名，除了慕傾羽，沒準還有一人。&rdqu;
陸淩軒訝然，道：&ldqu;還有誰？&rdqu;
&ldqu;遠在邊，近在眼前。&rdqu;妙悟自顧一笑。
陸淩軒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張口便道：&ldqu;我？大師莫不是開玩笑，在下可記得不曾做過……&rdqu;
正著，話語一窒，忽然想起當日跟隨喬賢派的人一起上萬法，曾經放聲長嘯過，而且那日看真經有悟，也忍不住狂放了一回……這兩度長嘯動萬法，雖然遠沒有慕前輩那般壯舉，但無論如何，在旁人眼中，這自然是驚擾佛門清靜地的不道之舉，君不見名門正道各大門派會盟萬法寺山門，可有誰敢放肆過？
想到這裏，陸淩軒麵上有幾分愧色，訕笑道：&ldqu;確是在下的不對了，還望大師別見怪。&rdqu;
妙悟搖了搖頭，又替他滿上清茶，目光炯炯，微笑道：&ldqu;我倒是希望施主莫要失去這份輕狂銳氣。&rdqu;
陸淩軒聞言一怔，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妙悟歎了口氣，放下手上的茶碗，立身起來，走到一邊，負手看著邊遠處，清澈眸子之中，閃爍著淡淡智光。
&ldqu;萬法寺的含義正在於把我佛慈悲之意撒向世人，讓光明無處不在，奈何世間的疾苦太多了，以我寺之力，並不足以普度眾生，但亦願為蒼生減少痛苦，隻是這地萬物，皆有其本身命數所在，此乃不可違逆命之道，要渡之，談之容易，談何容易。&rdqu;
陸淩軒看著妙悟的背影，沉默不語。
&ldqu;我佛眾生沉溺苦海，皆可渡化，卻不知眾生心中癡迷，未必願為我佛所渡，紅塵苦劫，固能使人成長，但亦漸讓人心如磐石，這樣的人，他日若看不穿自我，誰能渡之？難，難，難…&rdqu;
妙悟連連搖頭，歎了三聲。
默然半晌，陸淩軒收回了目光，低頭吹了吹茶碗上冒著的白氣，但見一張仍有些憔悴的清俊臉容，清晰地在碗中水麵倒影出來。
他默默看著那個倒影，倒影中的他同樣凝望著他，一臉的淡漠的神情。
不知為何，看著那個自己，陸淩軒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看穿…
什麼是看穿？
誰又看得穿？
&ldqu;大師的意思，可是在下便是那難渡之人？大師可要渡我？&rdqu;陸淩軒直視著水麵，徑自笑道，手腕抖了一下，頓時茶水蕩漾，水中倒影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