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世界上被鬼物所惑的人那麼少,同時大多數人隻把爭論究竟有沒有鬼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嗎?”鍾老太先問了她一個問題。

“這個很簡單啊,世上的鬼雖不少,但是跟人相比,數量還是少太多啦。沒見過的人,當然隻拿這個問題來當消遣唄。”鍾旭不假思索,這個問題根本不能算問題嘛,隨便問個人都會知道答案的。

“為什麼鬼那麼少?”

鍾旭一楞,旋即答道:“因為,大部分的鬼都在鬼界,在人界鬧事的,隻是因為各種疏漏從鬼界裏頭逃脫的一小撮而已。其他的鬼根本就出不來。”

“為什麼它們出不來?”鍾老太此刻的表現更加肯定了她跟鍾晴鐵一樣的血緣關係。

“人鬼兩界有界限,而界限上有封印。”以鍾旭的“知識”,她當然知道這層原因。

“不錯。”鍾老太歎口氣,吩咐鍾旭:“扶我坐起來,躺著說話氣緊!”

鍾旭趕忙扶她坐起來,仔細聽著下文。

“世上由各路高人布下的大小封印無數,可是充其量隻起著修補的輔助作用。真正關鍵的,對鬼界起著壓製作用的,是我們的老祖宗布下的四方鎮天印。”

“四……四方鎮天印?!”鍾旭對這個陌生的稱謂頗為好奇。

“封印並不是固定的東西,它有“遊離性”,一旦它所針對的“漏洞”移了位,封印也會隨之而改變位置。”

“這個我知道,越是高級的封印,它的遊離性會越強。一些能量強的鬼東西不是省油的燈,總是想盡辦法想逃脫封印的鉗製,所以會集合念力把界限上的漏洞轉移到封印封不了的地方。一些比較弱的封印跟不上它們的轉移,往往就成了它們的突破點。”鍾旭如數家珍。

鍾老太對鍾旭的對答入流十分滿意,點點頭繼續道:“‘動’,是這些封印的特質,而“不動”,是四方鎮天印的特質。”

“不動?”鍾旭奇怪地反問。

“四方不動,穩若磐石。碧落黃泉,鎮天辟邪。”鍾老太念古詩一樣念出了四句話。

“聽上去很有氣勢,恩,真有這麼厲害?!”鍾旭隻記得鍾老太從來跟她說的就是封印跑得越快越厲害,隻有那些三腳貓才會布下跑得慢的甚至是動不了的次貨封印。

“問題就在這兒了。發生在牧場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鍾老太篤定鍾晴早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始末打了報告了。

“鍾晴都跟我說了,你說的問題,是出在牧場裏嗎?”鍾旭又往鍾老太身邊靠了靠。

“是的,出現在牧場裏的那個封印……”鍾老太的臉色少見地深沉,“是鎮天印裏的北方部。鎮天印……移位了。”

“動了?!”該動的東西不動,是為次品,那不該動的東西動了,好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鍾旭不安地咬了咬下嘴唇。

鍾老太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這個封印一直都很穩定,怎麼會跑到牧場那裏,而且其狀態還糟糕到快成過期產品。”

“確定是咱們家的封印?會不會弄錯了?”鍾旭提醒道。

“不會錯的,封印的形態雖然會隨著種種原因而有變化,但是它的本質不會變。老祖宗布下的,永遠隻會對鍾家人有回應,你那道護身符就是最好的證明。”

“等等,奶奶,我先問個問題,我們鍾家的老祖宗,究竟是哪位高人啊?”鍾旭接上話頭,問了個非常自毀形象的問題。

“什麼?”鍾老太眉毛一豎,像對付鍾晴一樣狠狠敲了兩下鍾旭的頭,“鍾家的祖先,當然是鍾馗啊!當初給你取名鍾旭也是為了沾老祖宗的光啊,這些你不早知道了嗎?!難道我們出車禍,傷的卻是你的頭嗎?!”

“哎喲!!”鍾旭難得受到這種對待,委屈地申訴:“從小到大,你們隻教我如何抓鬼,從來就沒跟我正麵提過這個,所以我一直以為鍾馗隻是傳說裏的人物,剛剛好我們也姓鍾,所以就以鍾馗後人自居來增加神秘感和威懾力而已。”

“原來這麼些年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鍾老太氣哼哼地數落道,半晌,轉而無奈地說道:“看來我有必要把一些事情跟你說清楚了。”

“唐德宗年間,鍾馗辭別家中妻兒親友,趕赴京城應秋試。我們的老祖宗雖相貌粗陋,但才華出眾,文武兼備,一連數場考試,過關斬將,終獲點金科狀元。誰知道那德宗皇帝昏庸無德,以貌取人,又聽了佞臣梭擺,竟想撤去他狀元之名。老祖宗性情剛烈,怎受得了此般侮辱,一怒之下拔了站殿將軍腰間寶劍,當殿自刎而死。沒過多久,德宗被鬼物所迷,差點沒了小命,彌留之際,見一紅衣大汗手持利劍手刃惡鬼,還將這些小鬼一口一口吞了下去。這才知道咱們老祖宗已飛升為專事降鬼的驅魔正神,於是趕緊詔告天下,奉鍾馗為鬼王,從此鍾馗就成了降妖伏魔保平安的象征了。老祖宗成了神之後,立下了規矩:鍾家後人,必勤修伏鬼之術,保人間平安。心術不正,可救人而不救者,上刀山下油鍋,再入無間地獄,永不翻身。600年後,鬼界出現了一次絕無僅有的大異動,為了不讓惡鬼有機可乘,老祖宗將自己的精魄化為四方鎮天印,這才免了人界一場大禍。至此以後,我們鍾家人就代代相傳,守衛著這道至關重要的封印。每隔十年,我們就要進到封印的源點所在,用自己的血鞏固鎮天印以防萬一。下個月的農曆三十就是十年之期,旭兒,這回該到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