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可是家裏還有其他人啊,奶奶爸爸媽媽叔叔嬸嬸,他們還在啊!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從第一回見到鍾晶到現在,種種事端次次風波,曲折迷離峰回路轉,一次又一次考驗著鍾旭的承受力與想象力。事到如今,盡管對這個親姐姐的感情一時還達不到應有的濃度,可是同為鍾家血脈,眼見她竟然落到這般田地,鍾旭心裏好過不到哪裏去。這中間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隱情?!她想知曉謎底,迫不及待的同時,又有一絲莫名的害怕。

“你沒有聽到她說嗎?”許飛反問,隨即又沉沉說道:“不光是你,是‘他們’,所有人。”

所有人?!

鍾旭扭頭看看雪地中閉目小憩的兩個“人”,又看看身旁的許飛,一字一句地說:“我想知道全部。”

“我正在告訴你全部。”許飛看她一眼,轉過身,踩著石子路朝前而去。

鍾旭追了上去:“你還準備一幕一幕地帶我參觀下去嗎?沒這個必要了,你不妨把所有事情直接告訴我。”

“在你我各自的記憶裏被迫當一個旁觀者是不是讓你不太舒服?!想抓住一個人一問究竟,卻連她的手都碰不到;看到有孩子摔下樓,你想救卻救不了;在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結果之後再倒過來看它發生的過程,讓你越來越不安。所以,你不想繼續了,是嗎?!”許飛一語道破鍾旭的心◇

鍾旭的嘴張得老大,半天也合不上。

半晌,她轉過頭看著若無其事的許飛,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真……真的把他……他的頭……擰下來了??”

坦白講,這輩子她說過無數次“你要再敢怎麼怎麼著,我把你的頭擰下來!”一類的話,可是從來隻是說說而已。如今看到真的有人把活人的頭給擰了下來,久經戰陣的鍾旭還是目瞪口呆,尤其實施這種粗暴方式的人竟然是許飛這個靜若止水,說起話來永遠是“風清雲淡”的旁觀者。

“是。又怎樣?”許飛反問,對她的大驚小怪不屑一顧。

“不怎樣,我隨便問問。”鍾旭閉上嘴,清了清嗓子作正常狀。如果對方不是傷害鍾晶的無良術士,鍾旭肯定會送給他“衣冠禽獸”四個大字。雖然這人自作孽,但是這樣的死法,未免太過殘忍了。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同道,這麼丟了性命,傳出去真是有損所有伏鬼人的臉麵。

雖然額頭上沒有也不可能有冷汗,鍾旭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擦了擦。然後,繼續當她的“旁觀者”。

“你別說話,交給我來處理。”

脫掉被人血侵透的白大褂後,許飛一手扶住鍾晶,一手握住仍然插在她胸口上的桃木劍。

“忍一忍,可能比較難受。”他看看鍾晶,柔聲提醒。

鍾晶點頭,眼裏是痛楚虛弱,卻硬從嘴角擠出“不必擔心”的笑容。

“放心,很快就沒事了……沒事了……”

許飛囈語般重複著,看不見的力量從他握劍的手掌裏湧出,逐漸蔓延到整個劍身。短短數秒,烏黑的桃木劍上出現了水波一般的扭曲,而後徹底地從固態化成了液態,從鍾晶的傷口裏汩汩而出,滴淌在地上,茲茲地冒著煙,最後滲進了粗糙的混凝土,了無痕跡。

整個過程裏,鍾晶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看著看著,鍾旭也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

黑水徹底流幹之後,鍾晶軟軟地倒在了許飛懷裏,胸口上一寸見方的傷口清晰可見,盡管傷口不大,但是讓鍾旭不安的是,她看到有青色的光斑從鍾晶的傷口裏緩緩溢出,飄散在空氣裏,一點一點地消失。桃木劍,最大的用處就是打散鬼魂的精元,即便那術士修行不夠,這一劍下去,也足以讓鍾晶的精元外瀉。如果不及時阻止,不出一個鍾頭,鍾晶必亡無疑。

此時,世間沒有任何一種白可以形容鍾晶現在的顏色,她整個身體如同被包裹在冰裏的雪,看似堅固,卻隨時有融化的危險。

“你何苦殺掉他……白白折去十年壽命……”鍾晶吃力地抬起頭,心痛不已。

“留下他也是禍害。”許飛輕描淡寫,完全不當一回事。將鍾晶小心地放下,讓她平趟在地上之後,他又警告道:“行了,不許再說話了!我來給你治傷,把眼睛閉上。”

聽得此言,鍾晶隻得依從。

閉上嘴,卻不舍得閉上眼。她的心思,都寫在一雙眸子裏……

將手掌覆蓋在鍾晶傷口的上方,一個小小的光環在許飛的掌下出現,轉動,擴大,光彩奪目。片刻之後,光環突然化作了流沙一樣的形態,一粒不漏地落入了傷口之內。

水一樣的光,從鍾晶的胸口流動到了整個身體。

這回,她應該不會有大礙了吧?!鍾旭的心小小地鬆了一把。

在慨歎許飛的驚人力量之餘,鍾旭突然想起鍾晶剛才說過的一句話,她扭頭問道:“十年壽命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