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我親愛的黃臉婆。Good night kiss!”他輕啄著她不複往日光彩的冰涼唇瓣,直到他的溫度完全留在上麵,“還有些文件要處理,你乖乖睡覺!”

“嗯。”鍾旭從不說什麼別忙太晚之類的話,她清楚隻要一攤上公事,整夜不眠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看他勞心勞力忙碌到現在仍然不能休息,她真的心疼。

關了燈,司徒月波走出了臥室,順手帶上了門。

鍾旭閉上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縮成了一團。

耳邊寂靜地厲害,除了自己的呼吸再無其他。

把臉深深埋在又大又厚的枕頭裏,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的一角,她以為自己不可能睡得著。

但,她錯了。

知道司徒月波在外麵,她安心了許多,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能暫時地鬆懈一下。何況身心俱疲到了這種程度,如何還能撐得下去。

睡吧,睡吧,真的好累。

自己給自己催著眠,鍾旭終於漸漸睡去。

無夢的睡眠,是最好的精神補給。

鍾旭睡得香不香不得而知,但是,她睡得還算安穩,因為安適的睡態一直沒有改變過。

均勻的呼吸聲在靜謐的房間裏回蕩著,對麵的電子鍾發出點點熒熒的綠光,顯示著現在是淩晨4點半。

“嗬嗬,鍾旭,睡得還好嗎?”

“旭兒,是你嗎?是你嗎?回答我啊。”

誰?!

誰在叫她的名字?!

鍾旭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嗬嗬,鍾旭,睡得還好嗎?”

“旭兒,是你嗎?是你嗎?回答我啊。”

誰?!

誰在叫她的名字?!

鍾旭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從某處突然傳至的人聲令她睡意全消。

沒有足夠的光線,房間裏的情況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個大半。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鍾旭不斷挪動的視線,在經過半開的落地窗簾時,停了下來。

因為是嚴冬,所有的窗戶都緊緊關閉,隻有一旁的空調安靜地吐著熱氣。這樣的氣流,絕不足以讓整幅厚實的窗簾呈水平狀漂浮在半空中。

“睡得很香啊,真佩服你還能睡得著啊,嗬嗬……”

輕蔑的聲音在四周遊移。

鍾旭一下子愣住了,這樣的男聲,這樣的語氣,隻屬於一個人。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赤腳站在房間正中央,慌無目的地旋轉著身體,對著每一個角落大喊:“許飛!你出來!我知道是你!出來!”

沒有任何回應。

“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沒有死?!出來啊!出來見我!”鍾旭又跳又喊,像個瘋子。

不可能的,許飛已經死了。死在她眼前,死在她手裏,煙消雲散,千真萬確。

可是,如果他死了,現在跟她說話的又是誰?!

除了許飛,不作他想。

還是沒有回應。

鍾旭不甘心地在整個房間裏搜尋著蛛絲馬跡。一定是他,他又來了。

高大的衣櫃被全部拉開,裏麵的衣裳全被她抓出來扔在地上,沒有。

撩起垂在地上的床單,她趴在地上掃視著床底,沒有。

玻璃台燈水晶花瓶還有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被她有意無意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狼藉一片。

房間裏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她找了個遍,一無所獲。

她頹喪地坐在了地上,從花瓶裏趟出的水迅速沾濕了衣褲,她也渾然不覺。

“許飛……許飛……”她垂著頭反複低念著他的名字,然後發狂了般抓起手邊的玻璃碎片朝前頭扔去,語無倫次哭喊著:“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一定要我死了你才肯罷手,是不是?是不是非要取了我的命?!說啊!你站出來說啊!”

“不,我已經不想要你的命了。”

一直動蕩不定的聲音終於停在了她的身後。

鍾旭心頭一驚,趕緊站起來,迅速擦去臉上的淚水,忐忑地轉過身去。

兩塊白色的影子,投射在光滑的玻璃窗上,從一小點,漸漸擴散。

頭,身體,四肢,影子緩緩變化,最終化成了一個,哦,不對,應該是兩個人型。

一左一右,一高一矮,牽手而立。

鍾旭一步一步走到窗前,端詳著外頭兩個逐漸明朗的人影。

籠罩在他們身上的白氣在消失,她的眼神也在變化。

果然是他,不,是他們——許飛,還有鍾晶。

他們兩人,麵容平靜地站在窗外的陽台裏,準確的說,是飄在那裏,他們的腳,並沒有沾地。

鍾晶的白色群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