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過得還真快。”
“哦?!已經那麼晚了啊……”鍾旭也露出同樣驚訝的神色,時間在她的胡思亂想中流失地悄無聲息,竟然完全感覺不到此刻已近午夜。
“連晚餐都忘記了。”司徒月波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邊走出來邊說:“剛剛怎麼不提醒我呢,肯定餓壞了吧,本來中午就沒吃什麼東西。這麼晚了,去哪裏吃呢。”
“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鍾旭一把拉下他輕拽住自己的大手,退後了一小步。
“你這是……”司徒月波大惑不解地看著她。
該明白的真相,早晚都會明白。
如果……真的有“真相”。
勇氣,她現在太需要這個東西。
太可笑了,麵對他,自己竟成了一個這般拖泥帶水的懦夫,患得患失之心嚴重過之前任何時候。
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在夫妻二人之間蔓延。
司徒月波看著鍾旭,專注而深邃,而鍾旭卻不敢同他一樣,閃爍的目光漂移不定。
他的背後,寬闊的落地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圓圓亮亮的影子,懸在漆黑的夜空裏。
原來是許久不曾謀麵的月亮。
從層層重雲裏艱難地露出了大半個臉,轉瞬即逝的光芒柔美得教人心疼。
沒想到在這樣的夜裏能見到月亮,它也想來湊熱鬧麼。
一切都是那麼反常……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中學課本上的句子,常常被當作調侃之辭,沒想到竟成此時的真實寫照。
到底,鍾旭還是落足了勇氣,雙手悄悄纂成了拳頭。
“我想……跟蔣安然聯係一下。快過年了,能,能不能邀她回來一趟。這麼多年沒見了,我,我很想念她。”鍾旭側過頭,將焦點聚集在他看不出半點玄機的臉上,天知道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算是最後的試探麼?!
聽完她結結巴巴的表述,司徒月波頓時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我的老天,你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悶悶不樂了一整天吧。” 他微笑著,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又道:“她現在人在國外,聽說她父親的生意很忙,她這個做女兒的,想必也是整日東奔西跑,我們未必聯係得到她啊。就算聯係到了,她也未必有時間回來的。”
“她現在人在國外?她爸爸生意很忙?”鍾旭難受得想哭,卻要硬做出完全不知情的疑惑神色。
“是啊,臨近年底,恐怕就沒有不忙的公司呢。”他篤定地點點頭,頓了頓反問:“她人在國外,這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事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當初……真的是蔣安然讓你來找我的?”鍾旭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感到了難以抑止的眩暈。
“是啊,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查黃頁嗎?”司徒月波說罷,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今天太奇怪了,怎麼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都說嘴可以撒謊,眼睛卻不能。
他的眼睛,澄澈如昔,滴水不漏,純淨得讓她害怕。
鍾旭別開臉,擋開他的手,保持著最後的理智與清醒:“當初在這裏,你明明有能力救你爸爸,你為什麼不出手?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司徒月波垂下手,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啊?我完全不明白。我也想救他啊,可是我根本無能為力,從頭到尾你都在場,看得一清二楚,為什麼要這麼問我?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完這一席話,鍾旭埋下了頭,一手扶住辦公桌的邊緣,支持著自己不要倒下去,口裏喃喃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司徒月波上前一步,緊緊攬住鍾旭的肩膀,憂心忡忡地說:“不行,要馬上送你去看醫生,你一定是病了。”
病了?
她病了嗎?
是的,沒錯,她的心病了,有可能是絕症……
不行了,她再也按捺不住身體裏那股積蓄已久的可怕力量——
“司徒月波,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鍾旭大喊出聲,一張白淨淨的臉漲得通紅,而後狠狠一掌將他推了一個趔趄,眼淚潰堤而出。
這一掌,力氣奇大,司徒月波被推得一連後退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沒摔倒下去。他微微喘著氣,沒有再上前,一言不發地停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著同樣氣喘籲籲的鍾旭。
“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從不以為我們之前會有謊言出現,從來沒有想過啊!”她哭著,喊著,最後死死咬住嘴唇,想逼回眼淚,卻不奏效。
“我並沒有騙過你什麼。”對麵,他的回答冷靜地出奇。
“沒有?”他的表現,令鍾旭難以承受,她上前一步,一手顫唞著指向虛空中的某個地方,幾乎是用吼的:“蔣安然……蔣安然三年前就死了!!死了!!一個死去的人,怎麼會讓你來找我?!還有,她爸爸跟你們盛唐根本就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你們就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要騙我?!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