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農姨父和哈利的目光相遇了。這一刻,哈利相信兩人心裏產生了同樣的疑問。然後,弗農姨父又開始踱步,哈利接著說道:“你們必須躲起來,鳳凰社願意幫忙,給你們提供最好的、最嚴密的保護。”
弗農姨父沒說話,繼續踱來踱去。外麵,太陽低低地懸在女貞樹籬上。隔壁鄰居家的割草機又熄火了。
“不是有個魔法部嗎?”弗農·德思禮突然問道。
“不錯。”哈利感到意外。
“那麼,他們為什麼不能保護我們?在我看來,我們作為無辜的受害者,除了收養了一個嫌疑犯外,沒幹過任何壞事,應該得到政府的保護!”
哈利笑出了聲。他忍不住要笑。姨父就是這樣,總是把希望寄托於權勢部門,即使是在那個他敵視和不信任的世界裏。
“你聽見了韋斯萊先生和金斯萊說的話,”哈利回答,“我們認為魔法部混進了壞人。”
弗農姨父大步踱到壁爐前又返回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濃密的黑色八字胡也跟著波動起伏,大臉膛仍然漲成紫紅色。
“好吧,”他說,再次停在了哈利麵前,“好吧,姑且這麼說吧,我們接受這種保護。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讓那個大個子金斯萊保護我們。”
哈利使勁忍了忍,才沒有轉動眼珠子。這個問題也已經提過六七遍了。←思←兔←網←
“我告訴過你,”哈利咬著牙說,“金斯萊在保護麻——我是說你們的首相。”
“這就對了——他是最棒的!”弗農姨父指著空白的電視屏幕說。德思禮一家在新聞裏見過金斯萊,他在麻瓜首相訪問醫院時悄悄地跟在後麵。憑這一點,還有金斯萊掌握了麻瓜的穿衣竅門,更重要的是他那低沉、緩慢的聲音裏有某種令人寬慰的東西,使德思禮一家在巫師中獨獨對金斯萊另眼相看,不過呢,他們從來沒見過金斯萊戴耳環的樣子。
“他已經有任務了,”哈利說,“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歌更適合這項工作——”
“哪怕讓我們看看簡曆……”弗農姨父話沒說完,哈利就失去了耐心。他騰地站起來,走到姨父麵前,也用手指著電視機。
“這些事故都不是事故——爆炸、飛機墜毀、火車出軌,還有我們上次看新聞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有人失蹤、死亡,這一切的背後都是他——伏地魔。我跟你說過不知多少遍了,他以屠殺麻瓜為樂。就連那大霧——也是攝魂怪弄出來的,如果你想不起攝魂怪是什麼,就問問你兒子吧!”
達力猛地抬手捂住嘴巴。看到父母和哈利都盯著他,他慢慢把手放下,問道:“他們……還有更多?”
“還有更多?”哈利笑了起來,“你是說,除了上次攻擊我們的那兩個之外?當然有,有好幾百,現在說不定有好幾千了,因為它們靠恐懼和絕望活著——”
“行了,行了,”弗農·德思禮咆哮道,“你已經說清楚了——”
“希望如此,”哈利說,“因為我一滿十七歲,所有那些家夥——食死徒、攝魂怪,說不定還有陰屍——就是被黑巫師施了魔法的死屍——都能夠找到你們,而且肯定會對你們下手。如果你還記得上次跟巫師較量的情景,我想你會承認你們需要幫助。”
片刻的沉默,海格打爛一扇木門的聲音,似乎隔著這麼多年的歲月遠遠傳來。佩妮姨媽看著弗農姨父;達力瞪著哈利。最後,弗農姨父突然說道:“可是我的工作怎麼辦?達力的學校怎麼辦?我想,一幫遊手好閑的巫師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
“你還不明白嗎?”哈利喊道,“他們會折磨你們,殺死你們,就像對我的父母那樣!”
“爸爸,”達力大聲說,“爸爸——我想跟鳳凰社的那些人走。”
“達力,”哈利說,“你這輩子第一次說了句明白話。”
他知道勝局已定。既然達力嚇得願意接受鳳凰社的幫助,他的父母肯定會陪著他:他們怎麼可能離開他們的小寶貝達達呢?哈利看了看壁爐台上的旅行鍾。
“再有一分鍾左右他們就來了。”他說,德思禮一家誰也沒有回答,他便離開了客廳。想到他和姨媽、姨父、表哥就此分離——也許永不再見——他的心頭不無歡喜,但氣氛還是有些尷尬。在十六年的極度厭惡之後,互相之間還能說什麼呢?
回到臥室,哈利漫無目的地擺弄著他的背包,又往海德薇的籠子裏塞了幾粒貓頭鷹食。它們噗噗落在籠子底部,海德薇沒有理睬。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真的很快,”哈利告訴它,“那時你就又可以飛了,”門鈴響了。哈利猶豫了一下,離開房間,走下樓來,要指望海絲佳和德達洛單獨對付德思禮一家,恐怕有點不切實際。
“哈利·波特”哈利剛打開門,一個激動的聲音就尖叫起來。一位頭戴淡紫色高頂禮帽的小個子男人朝他深深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