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條件下才能拿到它——千萬別讓他知道是你拿去的!萬一伏地魔讀取哈利的思想,看到你在幫他——”

“我知道。”斯內普簡單地說。他湊近了鄧布利多的肖像,把它往外一拉。肖像打開了,露出藏在後麵的一個洞,斯內普從裏麵拿出了格蘭芬多的寶劍。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把寶劍交給波特這麼重要,是嗎?”斯內普說著,把一件旅行鬥篷披在長袍外麵。

“是的,確實如此,”鄧布利多肖像說,“他會知道拿它派什麼用場。西弗勒斯,千萬小心,喬治·韋斯萊發生意外之後,他們對你的出現不會表示友好——”

斯內普在門邊轉過身。

“不用擔心,鄧布利多,”他冷冷地說,“我自有安排……”

斯內普離開了房間。哈利慢慢地從冥想盆裏升了上來。片刻之後,他躺在校長辦公室的地毯上,就好像斯內普剛剛把房門關上。

第34章 又見禁林

終於,真相大白。哈利躺在辦公室的地上,臉貼著髒兮兮的地毯,他曾經以為他是在這裏學習勝利的秘訣。哈利終於明白他是不能幸存的。他的任務就是平靜地走向死神張開的懷抱。在這條路上,他還要斬除伏地魔與生命的最後聯係。這樣,當他最終衝過去直麵伏地魔,並且不用魔杖保護自己時,結局才會幹淨徹底,早在戈德裏克山穀就該完成的工作才會真正結束:誰也活不下來,誰也不能幸存。

他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多麼奇怪啊,他懷著對死亡的恐懼,然而他的心髒卻跳得格外有力,勇敢地維持著他的生命。可是它不得不停止,而且很快就得停止。它跳動的次數不會太多了。當他站起身,最後一次穿越城堡,走過操場,進入禁林,這期間心髒還能跳多少次呢?

他躺在地板上,恐懼潮水般襲來,葬禮的鼓聲在他內心咚咚敲響。死會疼嗎?多少次他以為死到臨頭而又僥幸逃脫,卻從未真正考慮過死亡本身。他對活的願望總是比對死的恐懼要強烈得多。但現在他沒有想到要逃跑,要擺脫伏地魔的魔爪。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剩下來的隻有一件事了:死。

如果他在最後一次離開女貞路4號的那個夏夜死去該有多好,但高貴的鳳凰羽毛魔杖救了他!如果他能像海德薇那樣死去該有多好,在不知不覺間突然斃命!或者,如果他能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奮不顧身地擋在魔杖前……此刻他甚至嫉妒父母的死了。這樣冷靜從容地走向自己的毀滅實在需要一種不同的勇氣。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顫唞,但他努力控製著,雖然並沒有人能看見,牆上的肖像都是空的。

慢慢地,很慢很慢的,他坐了起來,這時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真切地感覺到自己活著,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有生命的軀體。他以前怎麼從未認識到自己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奇跡:頭腦,神經,還有跳動的心髒?一切都將離開……至少,他將離這一切而去。他的呼吸緩慢、深重,嘴和喉嚨都十分幹燥,但眼睛也是幹的。

鄧布利多的欺騙實在不算什麼。當然是有一個更大的計劃,隻是哈利太愚蠢,沒有看到。他現在總算明白了。他一直想當然地從不懷疑鄧布利多希望他活著。現在他知道了,他生命的長短始終是由消滅所有魂器需要多少時間而決定的。鄧布利多把消滅魂器的任務交給了他,他也就順從地繼續削弱那根不僅連接著伏地魔的生命、也連接著他自己生命的紐帶!多麼簡潔,多麼幹脆,別再浪費更多的生命,把這危險的任務交給一個注定該死的男孩,他的死不會是一種災難,而是對伏地魔的又一次打擊。

鄧布利多知道哈利不會逃避,知道他會一直走到最後,盡管那是他的終結,因為鄧布利多曾經努力了解哈利。不是嗎?伏地魔知道,鄧布利多也知道,哈利一旦發現自己有力量阻止,就不會聽任別人為他去死。弗雷德、盧平和唐克斯的遺體躺在禮堂裏的情景,又擠進哈利的腦海,令他一時簡直透不過氣來:死神迫不及待了……

但是鄧布利多把他估計得過高了。他失敗了,那條蛇還活著。即使哈利被殺死了,仍有一個魂器把伏地魔綁在塵世間。當然啦,那意味著別人會比較容易得手。誰會做這件事呢,他猜想著……羅恩和赫敏肯定知道需要做什麼……因此鄧布利多才希望他把秘密透露給他們倆……這樣,如果他提早一點實現了他真正的宿命,他們可以繼續下去……

像雨點打在冰冷的窗戶上,這些思緒紛亂地砸在那個硬邦邦的、不可否認的事實上,事實就是他必須死。我必須死。事情必須結束。

羅恩和赫敏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在某個遙遠的國度。他覺得自己跟他們分開很久了。不要告別,也不要解釋,他已經拿定了主意。這是一段他們不能結伴同行的旅途,他倆會想方設法阻止他,那隻會浪費寶貴的時間。他低頭看了看十七歲生日得到的那塊變了形的金表。伏地魔規定他投降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哈利站了起來,心像一隻瘋狂的小鳥,猛烈地撞擊著他的胸肋。也許它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也許它決定在結束之前完成一生的跳動。哈利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關上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