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抓走了,那家夥想要回紐扣,嗬嗬。”父親一邊笑,一邊仿佛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是誰嗎?到底是不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你之前曾經偷偷問過那幾個人,他們都不承認。你這樣不等於暴露自己了嗎?為什麼凶手沒殺你?你肯定弄錯了。凶手不在那五個人之中。”
父親瞧著他,又發出一陣怪笑。
“臭小子,還有點腦筋。老實告訴你,那人襲擊過我。”
他一驚。
“有天晚上,我從外麵回來,走過一條小路的時候,有人在後麵想用刀捅我,媽的,幸虧我發現得早,那人還沒動手就被我打了一拳,跑了,媽的,可惜我沒看清那人是誰,他朝我臉上甩了包麵粉。”
“後來呢?”父親的故事把他吸引住了。
“後來我就跟那幾個人說,我寫了封信放在銀行保險櫃裏,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警察就會知道一切,還會把紐扣當作證據沒收。”見他想避開,父親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看見那隻青筋暴突的幹瘦的手,便靠在父親的床前不動了,父親幸災樂禍地笑著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深深感到父親的力量已經大不如前,“他們都相信了,嗬嗬,其實我哪有什麼銀行保險櫃?不過我沒想到,你會把它們都偷走……你知道邱元元把紐扣藏在哪裏嗎?”
他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我猜她會把紐扣放在家裏。”
“為什麼?”
“她出走的時候,留條說要出去幾天,如果是去賣紐扣,那時間就顯得太長了,她肯定是去找凶手的證據了,要是這樣,她八成就不會把紐扣帶上,哈哈,所以我猜,她會把它藏在家裏,她家夠大的,有的是地方藏,我現在讓杜群去她家找了,她現在是他們家的保姆。”父親得意洋洋地說。
“你說那個女人……”
“如果她找到紐扣,她就會跟那幾個人聯係,接著,她就會被殺,然後這案子就會爆發,到時候,你就給警方寫封信,說說這人血紐扣的事,嗬嗬,隻有發生了真正的命案,抓住了凶手,人血紐扣才會真正值錢,你以後就會明白這個道理的……”父親目光歹毒地低聲笑了一陣,哆哆嗦嗦地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顆紐扣來,放在他手心裏,“我快翹辮子了,你記住,一定要保留好,等抓住凶手了,你這顆紐扣才會變成真正值錢的玩意兒。”
他感覺不到那顆紐扣在他手心裏的重量,卻能感覺到父親粗糙的大手掌掰開他手心時留下的餘溫。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敲詐他的……”他有點受寵若驚。
父親放開他,咳嗽了一陣,才開口:
“兒子,別小看敲詐。敲詐可是個力氣活,就我這身體,很可能還沒等數完錢,就被幹掉了,那人憋著殺我已經憋很久了。……其實殺我也很容易,隻要把我的藥拿走就行了,昨天他們幾個一起來看我,我發現我床頭櫃的藥不見了,嗬嗬,所以我是真的快掛了……我決定改變主意,為我的兒子做點事……”
“可那個女人……”
“我對她說,紐扣很值錢,我教她怎麼發財,她以為她真的會發財呢,嗬嗬,其實她隻是炮灰,嗬嗬,可有了她,你的紐扣才值錢。嗬嗬……”父親仰起頭,無比得意地瘋笑了起來,笑聲中還夾雜著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