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好像在學烹飪,有一次正趕上她在燒蝦仁,大概是燒壞了,她心急火燎地來問我怎麼補救,很有意思。她們好像也同樣不喜歡李今,有一次,我在電梯上聽到她們在議論李今,雖然兩個人都沒說李今的名字,但是一聽就知道是說誰了,兩個人看上去都很生氣。

至於那些男生,我跟高阿姨一樣,對張兆勇印象比較深。雖然他打扮得花哨一點,但他很活潑,也很會說笑話,非常討人喜歡,而且也很大方,很樂於助人,他常把自己買的多餘的食品送給別人,他也常打的出門,如果碰到我要到附近的菜場或是大賣場,他總會捎我一段。他跟幾個女生的關係都不錯,跟兩個室友的關係也很融洽。

我對陳劍河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他象個書呆子,不聲不響的,跟張兆勇反差很大,我們幾乎沒說過話,我給他送壽桃的時候,他也隻說了聲謝謝。另一個大概是叫袁橋,他看上去較成熟,總是拿著一個公文包,在樓道裏碰到我,他也會主動打招呼,但是我不太喜歡他,我也說不上原因。

發生事情的那天下午我在睡午覺,三點多鍾的時候,我開始揀菜準備晚飯,我沒注意樓道裏有什麼人走過,隻看見906室的龔健,他跟903室的古伯伯說了幾句話,這時候我聽見有個保險經紀在誰家的門口說保險的事,我趕緊就離開了廚房,我們的廚房正對著樓道,我可不想被保險經紀看見我。後來我就把菜拿到裏間去揀了,我什麼都沒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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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910室:屋主不在本市,房屋長期空置,案發時無人居住。

907室:案發時,屋主將其出租給一位單身女士,該女士自稱家中裝修房屋,需借房暫住兩個月,但據鄰居反應,她極少回來住。該女士於案發前一個月入住,案發後一周搬離,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3 7 秀麗說,這是她的財神

林仲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說陳偉剛跟他的想像幾乎一模一樣,陳偉剛是一個形容猥瑣的瘦長男人,臉色發黑,嘴唇發紫,上身穿著件顏色模糊的舊罩衫,腳上躋著雙拖鞋,佝僂著背靠在沙發扶手上,一臉若有所失的表情。

林仲傑查過陳偉剛,他知道陳偉剛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今年38歲,曾經是上海西西服裝廠的普通工人,1994年他跟黃秀麗一起下崗後就以打零工為生。雖然年輕時得過氣胸,幹不了體力活,但據說陳偉剛的手很巧,修修弄弄的工作非常在行,打零工之餘,他經常會在馬路上擺攤收購別人不要的小家電,修好後再賣出去,這中間究竟能賺多少錢陳偉剛從來沒有向外人透露過,但根據旁人的猜測,一個月近千元的收入是少不了的。

雨花石公寓102室的房子是陳偉剛的父母留下來的產業。陳偉剛的父母原先都是某中型國有企業的小幹部,多年前陳偉剛的父親用畢生的積蓄賄賂了自己單位一個掌管分房工作的老領導,最終將原先破舊擁擠的一室戶房子換成了現在兩室一廳的居室,他本來是打算讓兒子在這套房子裏結婚,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但沒想到,辦完這件事後,他自己就倒下了,醫生的診斷是動脈硬化引起的中風,從那以後,他就在病床上呆了6年,半年之後,陳偉剛的母親也步了丈夫的後塵,她這一躺也是6年。

父母倒下後,陳偉剛就獨自擔當起了家庭的責任,那年他25歲。從來沒有護士經驗的他,開始整日為大小便失禁的父母而忙碌,人們經常看到他在衛生間清洗滿是汙垢的床單和尿布。因為長年盡心盡力地照顧父母,陳偉剛在鄰居間的口碑極好,林仲傑聽到的是眾口一詞的讚揚、佩服和感歎。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癱在床上的雙親耽誤了陳偉剛的婚事。陳偉剛的父母去世時,他32歲,作為一個收入微薄的普通工人,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擇偶時機。陳偉剛從沒結過婚,父母癱瘓前,他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那女人跟他曾是鄰居,長相一般,但笑起來很媚,有一段時間,她曾經是陳家的常客,但隨著陳家發生的變故,那女人也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從那以後的好幾年,就再沒有女孩走進過陳偉剛家那套臭氣熏天的二居室。直到1995年黃秀麗的出現。

鄰居們告訴林仲傑,黃秀麗住進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了陳家多年積存的垃圾,她把陳偉剛父母睡過的那張床以及那些洗了又洗的髒尿布都一古腦兒都扔進了垃圾桶,如此大刀闊斧的清理工作讓人們覺得這個女人是真心實意打算跟陳偉剛長相廝守的,而很快,鄰居們就欣慰地發現邋塌了好幾年的陳偉剛終於穿上了幹淨的襯衫,臉上也泛起了淺淺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黃秀麗是從哪兒來的,問陳偉剛,他總是含糊其詞,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是否辦過結婚證,事實上也沒有人深究這點,大家隻知道他們兩個感情很好,這一點從他們兩個在一起時的眼神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誰也沒想到,這對情侶的好日子那麼快就走到了盡頭。

黃秀麗出事後,陳偉剛曾經自殺過一次,他一邊用水果刀割了手腕,一邊趴在飯桌上吃他最後的午餐,血噴了一桌,恰好這時黃秀麗12歲的兒子回來拿忘帶的作業本,這才救了他。不過看得出來,即使是被救了回來,這個男人的精神也已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