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掠過了自己的腦子。
但是都已經來到這了,再迷惘也無濟於事。秀一將企圖向懦弱倒戈的心,拚死命地拉了回來。
做或不做,很早之前就已決定了不是嗎?所以現在也隻有幹到底不可了。
秀一把變速車停了下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避風港,現在卻彌漫著一股邪惡的禍氣。
四周沒有任何人經過。秀一悄悄地把黑色的鐵門打開。心裏七上八下地害怕著是否有人在注意他的行動。但出現在他視野裏的住宅,也不見其窗上有人影出現。他將變速車停在別人看不到的大門內側。然後打開玄關的門,走了進去。
心髒的鼓動快到難以忍受的程度。家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秀一把紅色的護目鏡移到額頭上,看向時鍾,已過了十二點十一分。回程時也要花上二十分鍾的話,那剩下的可用時間隻有九分鍾而已。
他下了決心,脫掉鞋子,走上樓梯。
他進入二樓自己的房間裏,把放在衣櫃中的道具包及球棒拿出來後,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門是打開的。他偷偷地往裏瞧。
如他所料,曾根不省人事地醉倒在床上。
他走進房間,確認曾根床頭的東西。“百年孤獨”的酒瓶滾倒在旁,喝得連一滴也不剩。酒瓶旁邊是桐木箱,裏頭隻留下印著烏魚子圖案的空包裝袋。看來曾根把兩塊都給吞下肚了。
果然上鉤了!這個餌對曾根來說有著難以抵抗的魅力存在吧。
每天一家三人出門後,曾根必然會搜刮家中存放食物的場所。所以秀一便將高級燒酎及烏魚子,貼上贈禮用的包裝紙,“藏在”起居室的洋酒架中。以他嘴饞、沒誌氣的個性來判斷,必定會在別人發現抱怨之前,把食物全收進自己的胃袋裏。
為了慎重起見,他搖了一下曾根的身體。這是計劃中最後的防護線。如果他醒來的話,計劃便延期。
但是曾根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鼾聲如雷,張開的大嘴嘴邊還留著口水。再用更大的力道搖,結果仍然相同。
秀一緊張到快吐了出來。他懷疑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嗎?橫躺在眼前的人類,並不是訂立計劃時想象中的假人般透明無色的存在。他是活生生的人。在打鼾的同時吸進了空氣,然後呼出帶酒臭味的氣息時,腹部與胸腔也慢慢的跟著上下起伏。就連充滿酒精味的體臭或是體溫,也是活人的證明。
秀一打開了袋子,將道具照順序排放在床上。血壓計、Y字型的電線、變壓器、放在盒子裏的一回針。
從剛才開始,心髒像是快要破裂般的劇烈跳動著。脖子和手腕的皮膚開始發癢,大概是恐懼讓寒毛一根根地豎起來了吧。
現在自己正要踏出無法挽回的一步。一這麼想,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便湧了上來。可以的話,他真想立刻從這個地方逃出去。但是,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如果在這放棄的話,那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而準備至今。
在這緊要關頭膽怯起來而收手的話,那不等於是在向這個人渣舉白旗投降嗎?到時候不就隻能眼睜睜的看他蹂躪著自己的家庭,讓他將自己的家人推向絕望的深淵嗎?
我非得將這個人渣“強製終結”不可。即使閉著眼睛也要幹到底。
母親和遙香的臉浮現在腦中。
家人的幸福緊係在自己行動的成果上。一這麼想,心情便穩定了不少。
早知道壓力會這麼大的話,就該先準備好101來鎮定神經。不過現在已經沒空去車庫拿了,因為時間也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