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喉嚨邊這樣想。
現在的情勢對自己相當地不利。在這一段時間內得想好對策才行。
宣告午休時間結束的鍾聲,響了起來。
在下午上課的時候,秀一的腦袋一直不停地思考著。
“我和老師是在鐮倉相遇的。那時候,我還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學生。”
在“新國語Ⅱ”的課堂上,被老師指名的同學,正朗誦著夏木漱石的小說——《心》。
對拓也的恐嚇,到底要怎麼處理才好呢?
現在心裏唯一很清楚的,就是照拓也的要求乖乖把錢給交出去一事,根本辦不到。
拓也恐嚇人的手法相當拙劣。從他的態度一開始就看得出來,他會不斷地來向自己伸手討錢的。
在恐嚇別人的時候,就算是一眼也會被看穿的謊言也好,脅迫者都該告訴對方自己隻會要一次報酬。這樣被恐嚇的人,還比較可能老實地答應所有要求。
“……我在兩天前去了由井海岸,蹲坐在沙灘上,直看著那些外國人在海邊玩耍的模樣。”
不過話說回來,反正秀一也不相信拓也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自己一定要謹記於心的一大原則是:“絕不屈從於恐怖分子或脅迫者的威嚇。”毫無意義的讓步,隻會讓對方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並無法挽回局麵。應該從一開始,就要抱著覺悟必須做出某種程度的犧牲,來想出根治的辦法才行。
不過就難在該怎麼辦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在這樣的情形下,最極端的手段,就是把石岡拓也跟曾根一樣“強製終結”。
但是,這方法很明顯地有其阻礙存在。
石岡拓也既然知道我已經殺害過一個人了,理所當然地,他會預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遭到攻擊。
在這一點上,便跟出去曾根時的情況有著絕大的差異。曾根毫無警戒心。他大概連做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殺害吧?
想達到完全犯罪的話,這點會是一大阻礙。
那麼,換個方向來想,這回對自己有利的有哪幾點。
首先他立刻想到的,就是體格上的優勢。曾根是個壯碩的男人,在他的人生中大概也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即使他後來成天泡在酒桶中過日子,但跟他正麵衝突還是沒有自信能贏。
可是,這個石岡拓也,就完全不需要害怕了。拓也老是虛張聲勢,雖然像匹狼般獨來獨往,不過,他總是單獨行動的理由,是害怕和真正的惡棍牽扯在一起。就連要反抗自己的雙親跟兄長,都得用到刀子才能給自己壯膽,實在沒種。
拓也身材也還算高,但骨架纖細其實沒什麼力量,怕是赤手空拳,也可輕易地做掉他吧!秀一在腦海中演練具體的過程時,感到一股如嘔吐的震驚。自己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這和殺害曾根的情況不一樣。拓也再怎麼說也曾經是自己的好友。現在我竟然像是要踩死一隻小蟲一般地思考著要殺害他。難道隻要曾經殺過一次人後,便可以毫不在乎地再度奪走人命了嗎?
……可是,事實上的確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了。就算乖乖把錢給拓也,恐怕也不能終止他的恐嚇。要是我殺害曾根的事被揭露的話,受到波及的,恐怕不隻自己而已。母親將會多麼難過?而遙香她……。
看來似乎非幹不可了。
“……在那個時候,我才開始打從心底欽佩你,因為你不客氣地打算從我腹裏挖出某種活生生的東西。因為你企圖把我的心髒剖開,想啜飲流出其中的溫暖血液。那時我仍活著,並不願意死去。所以便相約他日再見,藉以拒絕你的要求。現在我要撕裂自己的心髒,把自己的血液向你的臉噴灑過去;當我的脈搏停止的那一刻,如果能在你身上綻放出新的生命花火來,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