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覺察,遊走至心包絡之後便會導致假死。而後施以特定刺激,就令受害者成為傀儡,可由施術者控製行動。”

想起開遠門前那一場慘案,尉遲方不寒而栗:“崔將軍所中的就是這傀儡術嗎?”

“不錯。”

真相漸出,尉遲方卻說不清什麼滋味。他對自己的上司甚為尊敬,而今得知他與這陰謀有關,一時心中茫然。尉遲方突然想到一件事,精神一振:“可是,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魏紀得書被殺,手劄應是落在這二人手中,為何他們自己反而受害?”

“魏紀確實是二人所殺,但二人並沒有得到手劄。”

“什麼意思?”

“謝、崔是武將,就算知道手劄重要,也不懂如何使用。因此,必定還有第三個人知道此事,而那個人……便是此事的幕後真凶。”

校尉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猛然想起一件事,正色道:“那人是誰?還有,李兄為何知道有關這部手劄之事,又如何得知上麵的內容?”

李淳風剛要回答,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笑聲。這聲音突如其來,帶著回音,震得四壁嗡嗡作響。

“誰?!”

尉遲方反射性地抽刀護住自己和同伴,倉皇四顧,卻什麼也看不見。與此同時,油燈驟然熄滅,隻聽到石門關閉的軋軋聲大作。尉遲方眼前一片黑,他大驚之下反手一拉,卻拉了個空:李淳風不知所終。

沒等尉遲方細思源頭,一陣烈風毫無預兆地向他席卷而來。習武之人躲避危險乃是本能,尚未動念身體已經一側,聽風聲斷位,用刀斬去。似乎砍到了什麼,卻沒有聽見任何慘叫,隻聽琴聲隱隱,聽起來相當古怪,含著一絲凶險意味,他頓時想起遇到無頭屍那夜,自己聽到的就是這個曲調。

“住手!”

黑暗中看不見,也不知敵人來路,本來並不指望對方有所反應,卻意料之外地聽到低笑:“和屍首說話嗎……”

聲音幽渺飄忽,以尉遲方的耳力,竟無法分辨出到底來自什麼方位。他大驚之下猛然想到,這密室內除了自己和李淳風,就隻剩下流民屍體。仿佛為了驗證這個可怕的想法,一道冰冷氣息突如其來吹拂在臉上,長刀已來不及收回,他隻得用左掌一推,觸手之處冷硬如鐵,沒有絲毫溫度,不似活人。尉遲方腦中一炸,渾身寒毛倒立,如同中了魔咒。他隻想放聲大叫,卻什麼也出不了聲,原本緊握長刀的手竟忘了揮舞。

就在此時,暗中一絲火星騰空,緊接著在半空中爆裂,散落成無數煙火,頓時室內大放光明。尉遲方猛地從方才受製的恍然中回過神來,一瞬間,看見李淳風正站在對麵石壁之前,火光便是由他手中發出。來不及出聲招呼,先前圍攻的屍首已不約而同縱身向青衫男子撲去,而火光恰在此刻熄滅,一瞬,又重回不可見的黑暗。

“李兄!”聽不到回應,情知那人已凶多吉少,尉遲方心驚之下,奇跡般地恢複了力氣,腦中也清明起來。長刀虎虎生風,他不再理會周圍環境,一心一意專注於刀上,化守為攻。尉遲家傳刀法本來淩厲剛猛,此刻急難,潛能更是發揮到十分,滿室刀氣縱橫,開闔灑落。刀鋒碰上石壁,擦出串串火花,偶爾劈中人體,便發出鈍悶聲響。點點潮濕濺上了他的麵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尉遲方隻覺得精疲力竭,再也支撐不住,終於緩了下來。他這才發覺琴聲已不知何時停止,而周圍一片寂靜。將刀拄著支撐身體,他大口喘起氣來,就在這時,詭異的聲音再度響起,夾雜著輕笑:“好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