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掛斷時,又聽到真智子顫唞的聲音。
“喂,父親。”
“怎麼啦?”
“看起來是鞠子,肯定是。”
義男把湧上心頭的悲痛硬壓了下去,平靜地說道:“先不要這麼早就下結論,等了解了解再說吧。”
“是鞠子,一定是了。是鞠子可怎麼辦啊。”
“真智子……”
“我知道,我是母親呀。那就是鞠子……”
“不管怎麼說,先跟阪木先生打聽打聽,到警察署去一趟,準備準備。”
完全像回到少女時代一樣。“好吧。” 真智子答著,掛斷了電話。義男歎息著也放下了聽筒。
“老板。”木田向義男打著招呼,“是鞠子的事吧?”
義男搖了搖頭,沒出聲,垂著兩手站在那發呆。木田把搭在頭上的毛巾拿在手裏,用兩手絞著,做出一副等待的樣子。
“墨田區,大川公園,知道嗎?”
木田做出反應:“知道、知道。就是去賞過櫻花的地方。”
“今天早上,那裏發現了女性的被肢解了的部分屍體,電視節目裏都播出了,那有可能就是鞠子啊。”
“啊!”木田毫無意識似地嘴裏嘟囔著。他用毛巾擦著臉,不自覺地又“啊”了一聲。
“不過,現在還不能肯定呐,哎,真智子太難過了。”
“沒辦法呀,自己的女兒嘛……”
木田說著,想到對於這種事情義男其實心裏也很清楚,就低下了頭。
“老板,您也不好過呀。”
義男朝電視機看了一眼,心想看看還有沒有新聞。不過,他馬上又改變了主意。隻是和真智子一起擔心也沒有用,不如到警察署去一趟,看看還有什麼其他線索。
“啊,鞠子失蹤算起來已經三個來月了。”抬頭看見辦公室牆壁上貼著的豆腐合作社的日曆,木田小聲說了一句。
“到今天正好九十七天。” 義男答道。
木田的臉像是被毛巾抹髒了似的。“老板,您記著日子哪?”
“嗯。”
豆腐店樓上的臥室裏,也有一張和辦公室的一樣的日曆。自從惟一的外孫女失蹤以來,義男就每天在日曆上用斜線做記號,每過一天就劃一道斜線。
“鞠子,要是能回來該多好啊。”木田說道,急忙又改口道:“一定要回來呀。”
義男能看見木田的臉,知道他是想說點兒寬慰的話卻又沒說出來。
“把手頭的活收拾收拾吧,鍋爐停了嗎?”
那是九十七天前,6月7日夜裏的事情。古川鞠子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在地鐵JR山手線的有樂町站前用公用電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時間是夜裏十一點半。在繁華的銀座街上,這個時候也還是人來人往的,車站裏也是燈火通明的,更別說這天還是星期五了。電話是打給母親真智子的,鞠子周圍很嘈雜,好幾次都要反複說幾遍真智子才聽得清楚。
鞠子說:“這麼晚了真是不應該,對不起。現在,我在有樂町,我馬上就回家。”
“你是自己一個人嗎?是和公司的同事在一起嗎?”
“今天……”鞠子說,聲音不太清晰,像是有點兒喝醉了。
“小心點兒!”
“是,我知道了。回家後我想泡個澡,再吃點兒茶泡飯。拜托了,媽媽。”
說著,鞠子掛斷了電話。大概不是用電話卡而是用十元硬幣打的電話吧,她掛斷電話前真智子正好聽到“嘟”的一聲提示音。
接完電話,真智子就去為女兒準備洗澡水,又把女兒要吃的茶泡飯熱上。這飯有什麼營養啊——心裏想著,又走回客廳接著看電視。夜間新聞節目正在播送低利率時代儲蓄良策的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