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樸素的老頭擰緊了眉頭將看起來年紀尚輕的三人瞧了個遍。忿說還是孩子模樣的葉清漪與慕枕言,就是那李婉柔,於他眼中,也不過黃花閨女罷了。
他再不濟,到底行醫數十載,其中經驗豈是這群年輕人可比的?連他都一籌莫展,請這三人想必也是毫無頭緒罷了!
“軒老先生,這幾位是天極學院院長推薦而來,想來有幾分本事。”管事安撫性笑道,手指悄悄在軒老臂上捏了一把。
軒老冷哼一聲,拉出椅子,坐在桌旁。眼睛一刻不放鬆緊盯著三人,恨不得將人盯出個窟窿來。
李婉柔隨和溫柔,不在意軒老的態度。她抬手拽過棉被,微微往下拉。蕭麒墨身著白色中衣,衣服很幹淨,並無傷痕與汙漬。
“管事,大王子昏迷期間可為他換過衣物?”
“並未換過,隻褪去了外套。”管事指了指大王子枕邊疊放的藍色勁裝。
外套抖開,仍舊幹淨。無一絲殘留痕跡。
這就更怪了。按理說,蕭麒墨所種之毒已深,若非直接接觸血液或毒從口入,斷不能如此。
可蕭麒墨身上,乃至衣服上未見傷痕,說明他是吃了什麼導致中毒。
然……天極學院一趟,蕭麒墨與蕭齊鳴同行,且未於學院用餐。
在蕭齊鳴陪同下,蕭麒墨又是怎麼中的毒?況且蕭齊鳴並未中毒!
“大王子當天接觸過的所有吃食,都檢查過了麼?”葉清漪偏頭,在房間中快速掃了一圈,除了桌子上一壺酒,似乎沒有什麼零碎食物。
軒老拎起酒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不僅檢查過,我還給喝了呢!好酒,好酒啊……”
此舉一出,管事臉色略略鐵青。王子的東西也是庶民可以瞎碰的麼?簡直膽大妄為!
礙於軒祠席乃是延定城德高望重的丹醫,且此人是王上親自請來,到底不敢開口得罪。誰知他葫蘆裏賣什麼藥?
既然檢查過,就不是吃食原因。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李婉柔掀開蕭麒墨眼皮,眼珠靜靜躺在眼皮下,那不是普通的眼珠,而是染了青色的,中了升仙草毒的特征。
“升仙草毒……”
“不可能!”軒祠席從椅子上跳起來,破口大罵:“你這黃花閨女,慣會唬人!升仙草極為珍貴,又長於嚴冬環境下,此時正值夏季,延定城中,何來升仙草?難不成…難不成升仙草根本藏於學院藏寶閣中…是你們對大王子下的手麼?!”
藏寶閣中,稀罕之物甚多,其中珍奇草藥也不在少數。
“對…對……一定是這樣。”
這年頭誣陷都如此沒有新意麼?饒是好脾氣的李婉柔眸中也現過怒意。
葉清漪輕輕碰了碰李婉柔肩膀,示意她莫惱,“現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解除升仙草毒之物,不是在這兒落井下石說風涼話。”
她笑了笑,露出招牌小虎牙,“您說是麼,庸醫?”
慕枕言撫了撫額頭,師妹這招不可謂不毒。人行醫幾十載,竟被稱庸醫,士可忍孰不可忍!
軒祠席拍案而起,怒上心頭,“沒教養的東西,你罵誰是庸醫?!”他還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誰亂吠,我罵誰。”葉清漪笑容滿麵,就差沒在臉上寫‘我就是在罵你’這句話。
“你!”
“軒老…我這學生不懂事,您可萬不要跟孩子一般計較。”李婉柔好言提醒,忍笑忍得辛苦。
單單帶個葉清漪便懟的人啞口無言,她也隻得在心裏祈禱,慕枕言千萬別也是如此。否則大王子還未治好,倒又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