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現在就住在這裏。”服務員若無其事地說,吉敷卻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加納通子現在住在這裏?”
“加納?好像不是這個姓哦!我記得是……”服務員翻著房客名簿,說:“登記的姓氏是吉田。”
吉田嗎?是從吉敷這個姓氏聯想出來的吧?終於找到了,吉敷激動得幾乎站不住,想坐到地板上。“她住在幾號房?”
“四〇五號房。可是,她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
“是的,剛剛才出去的。”
“她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 棒槌學堂·出品
“不,她先是坐在那邊的沙發上等,後來車子來了,她就出去,上車走了。”
“車子……你記得是什麼車種嗎?”
“車種嗎?這個……不大清楚,但是我覺得好像是白色的SEDAN。”
“白色的嗎?那是很普通的車嗎?”
“嗯,是很常見的車子。”
“車子裏坐著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從這裏看出去的話,看不到車子裏麵的情形。”
吉敷從櫃台看玄關的方向,透過玻璃門,看著外麵。那輛車子當然已經不在門外了。此時天色已經暗了,雪花在蒼茫的空中飛舞著。
“當時車內有幾個人?”
“幾個人……不知道。”
“是一個人?還是很多人?是男人還是女人?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想並不是很多人。”
“那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而已。大概十分鍾或十五分鍾前吧!”
又是一步之差!
“她退房了嗎?”
“還沒有。行李都還在房間裏,她是空手出去的。”
“嗯。”這麼說來,她會回來吧?在這裏的門廳裏等候,應該可以見到她的。
吉敷覺得好累,身體的狀況又不好,腦筋也幾乎不能運轉了。這十幾年來,吉敷可以說是沒有生過病,像這次這樣的傷痛,更是記憶中所沒有的事。又發燒了,而且好像比昨天晚上更嚴重。吉敷不斷地想咳嗽,很擔心自己會染上肺炎。他也想吐,咳的時候就更想吐了。全身都在痛,連站立都覺得很吃力,走路時的痛就更別提了,即使隻是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這個動作,都必須使出吃奶的力氣。
如果坐在這裏的沙發上等待,就見到了通子,實在是太美好的事。這是現在的吉敷無法抵抗的誘惑。無論如何,就這麼決定吧!吉敷霎時覺得自己隻剩下從櫃台走到幾公尺遠的那邊沙發的力氣了。
他已經不想再問旅館的服務人員什麼話了。現在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剝奪了他去沙發上休息的機會。或者應該說:害怕的不是吉敷本人,而是吉敷的禸體。
他轉身,看著沙發的方向,對櫃台裏的服務員表示要坐在沙發那邊等。除了想坐下來的念頭外,他現在什麼也不能想。
可是,當他的右腳踏出去的時候,一陣劇痛竄上來,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疼痛讓他想起一件他非想不可的事。是誰?來接走通子的人是誰?這個問題關係著通子的安危,這可是一個大事呀!
“白色的車子來之前,她就在這個門廳裏等待嗎?”
“是的。”
“之前是否有人先打電話給她?”
“沒有。”
“沒有人打電話給她?”
“我想是她自己打電話出去,車子才來接她的。”
是這樣嗎?因為一般旅館房間內的電話隻要先撥0,無須透過總機,就可以直撥出去了,如此一來,就無法知道她打電話去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