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這令人心煩。不過與當地其他同行相比,他還算幸運。可以說是事業有成。為此他很感激弟弟。是他八年前說動了自己開辦診所的。
他脫下白大褂,換上藍運動夾克,提著公文包離開診所。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兩層的停車庫幾乎是空的,而白天它總是滿滿的。威廉已經打算要擴建它了。不單是為了多停車,也為報稅折舊。對此,魯道夫並不在行,也不願費心。
就這樣全神貫注地※
坎貝爾小姐莞爾一笑。她跟CDC其他人一樣,熱情友善。這個機構從1973年起正式歸屬聯邦政府。然而在瑪麗莎看來,它並不像一個政府機關,而更像一個學術研究機構。助人為樂在這裏蔚然成風。雖然一到四點半,秘書和工務人員就下班了,專業人員卻都毫無例外地留下,常常工作到半夜。他們熱愛自己的事業。
瑪麗莎步出圖書館。它實在大小。中心有一半圖書資料不得不散放在各個房間裏。在這點上,CDC就很像聯邦政府屬下的一個衛生機構了:財政預算縮減,得自己四處尋找資金。瑪麗莎注意到,它看上去也像是個聯邦機構。大廳牆壁刷著單調的綠漆。地上灰色尼龍地毯的中間部分已經磨薄。電梯口按倒掛著一幅羅納德·裏根微笑著的相片。下方有人惡作劇地釘了一張索引卡片,寫道:“如果你不滿意今年的預算,那就等下一年的吧!”
瑪麗莎步行上了一層樓。她的辦公室就在圖書館上一層。叫它辦公室未免抬舉了它。它其實更像一個壁櫥。沒有窗戶。原先大約是用來存放清潔工具的。牆壁漆成水泥色。裏麵剛好容得下一張鐵皮書桌,一隻文件櫃,一盞立地燈和一把轉椅。不過瑪麗莎還是慶幸能有這麼一間小屋。中心的空間供不應求、競爭激烈。
盡管有種種不便,瑪麗莎還是能明顯地感到CDC在正常運作。它多年來一直不僅僅給美國自己,也給世界其他國家提供著出色的服務。她記得很清楚中心幾年前是怎樣出色地解開了“退伍軍人病”①之謎的。自從1942年它以“瘧疾防治中心”的名稱成立以來,類似的例子已有好幾百了。他們在美國南部撲滅了瘧疾,於1946年改名為“傳染病防治中心”,分別建成了細菌、真菌、寄生蟲、病毒和立克次氏體屬微生物實驗室。第二年又增建了寄生病實驗室。寄生病是動物病,可是能傳染給人類,像鼠疫、狂犬病、炭疽病就是。1970年,它又改了名,就叫“疾病防治中心”了。
①全稱為“退伍軍人協會會員病”,肺炎的一種。1976年首次確定其病原體為一前所未知的杆菌。本病及病原體因美國退伍軍人協會在費城開全州大會,會員中182人得病,29人死亡而得名。CDC進行了研究,認為中央型空調器可能將其中汙染了的水以水珠的形式擴散,引起暴發。
瑪麗莎一邊把零碎東西放進政府發的公文包裏,一邊回想著CDC從前的功績。這是她考慮來中心工作的主要原因。在波士頓完成了小兒科住院實習後,她就申請並被接受為流行病情報處的調查員,為期兩年。這個工作就像一個衛生界的偵探。三個半星期以前,也就是聖誕節前夕,她剛剛結束入門訓練課程,如公共衛生管理、生物統計學和流行病學——研究和防治某一特定人群的衛生和疾病的學科。
她披上深藍色的大衣,臉上浮出一絲苦笑。就像在以前的醫學訓練過程中經常發生的那樣,雖然修完了入門訓練課,她還是覺得缺乏準備去處理真正的緊急情況。從教室到實踐畢竟有一段距離。知道怎樣把一種疾病的病例描述得有條有理,揭示起因、傳播途徑和宿主,遠不等於知道怎樣控製涉及真人真病的暴發。萬一接到任務,她就不得不飛躍這一距離。事實上,這還不是“萬一”,而是早晚的事。
提起公文包,瑪麗莎關了燈,走向大廳去搭電梯。她跟四十八個人一起上的入門訓練課。大部分人跟她一樣,是受過訓練的醫生。有些是微生物學家。有幾個是護士。還有一個居然是牙醫。她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有她現在的這種信心危機。在醫務界,人們通常閉口不談這類事情。那有損“形象”。
訓練結束之後,她被分配到病毒部特殊病原體組。這是現有空缺中她報的第一誌願。她如願以償,因為她在班上名列第一。瑪麗莎幾乎沒有病毒學的知識,所以才化許多時間在圖書館惡補。申請來這個組是因為當前艾滋病的流行使以前一直是細菌學副手的病毒學成為科研前線。現在,病毒學身處“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