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對白、歌唱、器樂為一體)的形式呈現。狂言(注:此處的狂言是歌舞伎腳本的一種,日文為「通し狂言」。從前觀賞歌舞伎屬於要花上一整天的休閑活動,所以演出的狂言會分成許多場,以時代物(取材自江戶時代以前的故事)與世話物(取材自現實生活的故事)交相混雜,形成複雜的故事。另一種為「みどり狂言」,隻挑選很受歡迎的橋段演出)第一場是仿自人偶劇的義太夫小調(注:歌舞伎借用自人形淨琉璃(人偶說唱劇)的曲調,通常是由一名三味線奏者與一名歌者坐在舞台旁吟唱伴奏),搭配具有時代感的怪奇傳說,中幕的串場是快速換裝、一人分飾多角的舞踴劇(注:是歌舞伎作品的一種,以舞蹈為主,故事性很強),第二場的生世話(注:生世話,是前麵譯注的世話物的一種,生動寫實地演繹出江廣時代的庶民生活)則是第三起密室事件。說到這個,至今的推理小說總是能貼合時代,但我一直覺得奇怪,因為現今的世局不是比過去要往前許多嗎?不過,我也不是說那些貪瀆罷工等有如發生在現今的事從後麵追上來,而是在創作時,讓小說裏的日期與現實的日期一致。也就是說,要將剛好發生在第三起事件那天的事,不論什麼都行,巧妙地移入小說裏,並塑造成密室殺人,然後,照歌舞伎的規矩,結局的大逆轉又回到古代,並加上樂器伴奏。這裏的曲目當然不是〈凶烏的黑影〉,就像愛倫坡的小說,精神病院的院長當然從一開始就是個瘋子,但他不是培育出新品種的花卉嗎?所以就轉而銜接上花的形狀與植物學創始者林奈,而曲目名稱就是這個,你覺得呢?」紅司拿來阿藍的筆記本與鉛筆,得意洋洋地在上麵寫下七字。

花亦妖輪回凶烏

紅司撕下該頁,遞向亞利夫。亞利夫卻未搭理,隻是漫應一聲,茫然看向他苦心寫下的曲目名稱。這時,紅司終於發現麵前這家夥的心の

其實亞利夫也發現橙二郎與紅司的關係非常糟,但可能是藤木田已訓完兩人,難得從醫院回家的橙二郎竟乖乖呆在二樓書房,吟作老人巡視完家中門窗後,也默不作聲立刻回房,所以起居室裏隻有紅司、阿藍、亞利夫與藤木田老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此時,剛剪完頭發、顯得很年輕的紅司,忽然像想到什麼似地開口:「昨天晚報刊登的一則新聞很不錯,『鬆澤精神醫院病患踹死同房病患』,可以用在〈凶鳥的黑影〉中。」

「有這則報導嗎?」用新潟腔說完後,藤木田老人慌忙輕咳幾聲以示威嚴,並推高老花眼鏡盯視紅司的臉,改變口音道,「鬆澤醫院大概也已客滿,無法隔離那種會突然發作而變得狂暴的病患吧!其實現今的日本也一樣,但因為日本人本來就沒有當壞人的資格,所以才相安無事。」

「又來了,又要開始講『日本人』了。」

紅司低聲打岔,老人仍是若無其事的表情。

「看了最近的報紙,我不禁對這個國家感到愈來愈失望。在酒店吵架,盛怒之下殺死對方;談判分手不成,惱羞成怒而行凶;臨時起意劫車而殺害車主。不論哪一種情況,都是粗糙如枯葉的殺人行為。是誰都無妨,為何沒有人能完成有如西方推理小說中極盡巧妙能事的不可能犯罪?這樣我就能立即挺身解謎了。」

亞利夫低頭心想,看樣子,這位老人似乎與久生一樣,都想成為名偵探。如果每個人都像這樣喜歡驚悚小說,犯罪者也得加把勁,免得落於人後了。

「說到推理小說中的不可能犯罪——」果然,阿藍也加入了對話,言語間充滿諷刺,「最近盡是些不足為奇的密室作品。事實上,沒有比『密室殺人』更沒意義的詭計了。就算是利用機械裝置從某個縫隙射出短刀之類的手法,仍舊很愚蠢。如果不是凶手親自進入密室行凶,就會顯得這個詭計既無趣又可笑。」

紅司微笑聆聽,哼了一聲,突然起身拿來紙筆,開始在紙上寫些像數學公式的東西。

「由外將內側的門鎖鎖上,雖然有些異想天開的方法可行,但頂多是用鑷子或繩子的老套詭計,就不知道紅哥的〈凶鳥的黑影〉是如何了。」阿藍斜眼注視說。

「看這個。」紅司得意地將寫好的公式遞到阿藍鼻尖,「這是我拜托數學老師寫的,絕對是讓你看不出破綻的詭計。」

亞利夫稍後也仔細看過這個公式,卻覺得莫名其妙。

「別拿這種東西給我看,光是考試就夠讓我頭痛的了。」阿藍不予理會。

「嗬嗬嗬,也就是什麼等於什麼嗎?」藤木田老人將紙片拿在手上,不停反複細看。

「雖然是很簡單的詭計,卻相當有趣。」紅司興奮地說,「這個密室需要兩具屍體,而且,被害者屍體被發現時,發現者通常都會慌張地抱起屍體然後放下,對吧?我的著眼點就在這裏,隻要屍體被稍微動過,詭計的痕跡就會什麼也不剩……」

就在紅司再度高談闊論驚悚小說時,樓梯發出低響,應該是二樓的橙二郎下來了,但他沒有直接過來起居室,而是先到洗手間,因為洗手間往兩側滑動的門輕輕晃動,持續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