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叫伊麗莎白•哈德森,也不認識任何叫做亞蘭•潘赫的男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
“咦?”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反問,一時間變得麵無表情,卻又立刻流露出厭惡之色。
“你說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我得告訴你我的名字?”
“不,其實我對你的名字也沒有興趣啊!”
她那種猶如對待擤完鼻涕後的麵紙般的輕蔑態度實在令我生厭,因此我也回以顏色,嗤之以鼻。回這麼幾句嘴,老天不會罰我的。
“不過,他恐怕不會罷休吧?鐵定會滿口莉茲、莉茲,追著你跑!”
“賈桂琳。”她的自尊心似乎略微受傷,隨即又慌忙修複,狠狠瞪著我。“我的名字是賈桂琳•塔克,聽懂了嗎?聽懂了就快對這個男人說明……”
突然,她的聲音如漸行遠去般地消失無蹤,同一瞬間,我的視野隨著一陣衝擊而轉為黑暗。
不,並不是周圍變暗了,這時尚未停電;而是不知於何時之間,自己已經以舔舐地板的姿勢匍匐在地。不隻我一人,位於“鮮雞屋”的全員皆是如此。
我們試圖起身,卻徒勞無功;腳邊的摩攃力似乎消滅了,無論嚐試站立幾次,最終都以跌倒收場。而每當跌倒時,地板便如活生生的巨獸一般,一麵推著我們的身體,宛如海浪翻弄小舟。
這是……
“地震!”
我已記不得這麼大叫的是誰的聲音了。從最初的衝擊到某人的叫喊之間,實際上應該不過數秒鍾而已,但事後回想,卻似乎隔了許久才聽見。
聽說大地震時,家具會在空中交錯飛舞;如今一見,果真隻能以漫天飛舞來形容。那些西洋棋盤尺寸的桌椅就像是裝了噴射引擎一般,來勢洶洶地在頭上狂舞。
這不像人間所有的光景,著實駭人耳目,讓人覺得相較之下,絕大多數的恐怖都不配稱為恐怖。尖叫、怒號此起彼落;金屬、木材等各種材質製成的物體互相撞擊、破壞並崩落的聲音,宛如胡亂堆疊而成的三明治夾心,層層疊合、響徹雲霄。
廚房裏的調理器具及材料似乎全打翻了,速食特有的甜膩油味彌漫於四周;雖然我有點擔心發生火災,卻隻能受混亂擺布,無計可施。
此時,有股直衝腦門的衝擊再度襲來。
這和起初的衝擊有些不同,伴隨著數道雷光一氣落下般的轟隆巨響,一陣幹冰似的煙霧崩泄至店中。
原來是入口休息區的天花板坍方了——當然,我直到事後才明白。淋了滿頭塵埃的同時,苟延殘喘至今的照明也一起停電,讓眾人徹底陷入恐慌。
隨著一道叫聲,某人的身體倒向我。在抱住對方的衝力之下,我的後腦撞上了牆壁,弄得我眼冒金星,險些失去意識。這時,我深信自己必死無疑。
待回過神來,四周已是一片寂靜,自己的呼吸聲顯得更外嘈雜。
看來,因搖晃而造成的建築物崩塌似乎已告一段落。方才還一片鬼哭神嚎的人間地獄,如今竟變得萬籟俱寂,令人缺乏現實感,不敢相信自己仍待在同一個空間之中。
我覺得自己猶如身在夢中;不,老實說,這是種願望,希望一切都隻是場夢。然而,這個願望卻輕易地破滅了。豎耳一聽,在黑暗之中,四處傳來輕微的呻[yín]聲及咒罵聲。
“混賬!”
突然地,一道大上一級的咒罵聲毫不客氣地打破了寂靜。雖然周圍暗不能見,但那強烈的南部腔卻讓我立刻明白是誰。
“混賬!他奶奶的!現在是怎麼回事啊?到底該怎麼辦?”
“怎麼搞的啊?”這似乎是巴比的聲音,但還是看不見他的身影。“喂!你們都沒事吧?還活著吧?”
“堵住了!”再度想起南部腔怒吼聲,打斷了其他人有氣無力的回應。“這裏堵住了,全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