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渥佛?”羅嚴塔爾低下頭去吻米達麥亞,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對方的麵龐——所幸那裏並沒有淚水。
羅嚴塔爾一生中從未相信過神的存在,也不相信所謂的奇跡,但是後費沙酒吧在他的記憶裏或許是一個得到過上天眷顧的地方。
他曾經絕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能夠不被血腥玷汙的靈魂,他也從來不曾想到這些血汙的印記能夠被一種滄桑卻純淨的悲傷所洗刷。
他攬住米達麥亞,把身材小巧的男子置於自己臂彎之中,米達麥亞絕不會輕易地流淚,然而黑暗中的顫唞能夠比淚水更加淒愴。
那天他們已經是一級上將的身份,繼續著那些血裏火裏曾經交談過無數次的話題。
——為什麼要成為軍人?
因為不能讓別人來決定我的命運,蜜色頭發柔軟地散在銀色與黑色之間,米達麥亞想起這句話他對羅嚴塔爾說過很多次,躊躇滿誌的堅忍不拔的自信的疲憊的,每次都不一樣。我想試試,用我的手我的能力把這個崩壞的世界進行重建。
用自己的手去握住銀河,改變世界——看著自己的力量影響著時代的軌道,就個人這個渺小的存在而言,這個理想是多麼的奪人心魄啊。羅嚴塔爾俯在米達麥亞耳畔,低沉的聲音柔軟如絲。
戰爭是一杯烈酒,隻會醉了屬於這個時代的天才。米達麥亞模糊地回應著羅嚴塔爾的話,心中卻湧起一陣酸澀的激痛,你和羅嚴克拉姆元帥都是合該在這個時代飛翔,奧斯卡,我的話——他這樣想著,卻並沒有說出來。
“很晚了,今天不要回去了好麼?”
羅嚴塔爾吐出的溫暖氣息絲絲流過米達麥亞的耳畔,蜜色頭發的一個猶豫著,最終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
以往在羅嚴塔爾家過夜的時候,大多都是酒喝得太放縱,米達麥亞擰開浴室的蓮蓬頭,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微笑。
有誰會想到,帝國雙璧把酒言歡時醉一塌糊塗的模樣。
記得第一次醉倒就是在羅嚴塔爾家。
開始是在酒吧,離開的時候,二人都喝了不少酒,晚風裏腳步都有點不穩。
“羅嚴塔爾……還記得我們認識那會兒麼?”醉意上來,兩個人便完全不拘束了,搭著肩走在路上,標準的老朋友親親熱熱的模樣。
“……怎麼不記得?”羅嚴塔爾手臂上搭著風衣,露出了正式的軍服,另一隻手挽著米達麥亞,“你比那時候可是厲害多了啊。”
“說起來……跟你交朋友,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喝酒……你、你這個家夥,我被帶壞了啊!”
米達麥亞暢快地笑了起來,閃動著水光的灰色眼睛在燈光中顯得有點朦朧。
本來,兩個人在酒吧的時候還是有些節製的,後來到底怎麼回事呢?也不大清楚了。
——反正都是羅嚴塔爾招惹的就對了,沒錯,從來都是這個家夥……米達麥亞想著,那時候,被酒精侵襲的頭腦已經完全失去了往常的穩重,誰會想到疾風之狼一旦喝醉也會拎著金銀妖瞳的領子灌酒呢?
嘴邊的笑意擴大了,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帶著一種微醺的懷舊之香。
那時候,羅嚴塔爾看著自己笑,有著驕傲弧線的嘴角勾了勾,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掌隨便地攏著頭發,醉意朦朧的眼睛垂了下來,低低地但是放肆地笑了起來。
“到我家去吧?米達麥亞?”
“你還沒喝夠啊?說到底,你今天晚上在發什麼瘋……要是被記者拍到,咱倆夠上明天的頭版了啊!”
羅嚴塔爾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異色的眼睛霧氣氤氳著,看得出,他也是真的有點醉了,最後,金銀妖瞳豪氣幹雲地一揮手,“隨他們去,你到底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