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米達麥亞關於奧貝斯坦的想法都不曾變過——“奧貝斯坦不是個與我們兼容的人,他的才能有多麼出眾姑且不論,這個人遲早要在帝國高層中製造出無法彌補的裂痕來。”
背負著沉重的思慮,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些,等到米達麥亞警覺忽視了羅嚴塔爾的存在,不由得很不好意思地轉過頭來等待著與他並肩而行,羅嚴塔爾異色的眼眸中流轉這一種曖昧不明的光彩。
然而當時米達麥亞並沒有發覺,他是始終在幾步之外以這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比克古元帥戰死了。
楊啜了一口飄著濃鬱威士忌酒香的紅茶,眨了兩次眼睛之後,他把視線從身為副官的妻子身上移開,凝視著掛在牆上的抽象畫。
“您……”
“我聽到了。”
在菲列特利加那超強的記憶當中,楊從來沒有發出過如此微弱的聲音。
“這個報告沒有修正的餘地了嗎?”
“從各方麵截收到的通訊都報告了同樣的事實。”
“……是嗎?”
喃喃自語的楊欠缺了一股生氣,年輕的學者仿佛化成了一座石像。威士忌的香氣在菲列特利加的嗅覺當中輕輕地飄蕩著,她摒住了氣息。楊的手掌握緊了紙杯,燙熱的紅茶浸濕了他的手,冒出熱氣。菲列特利加從丈夫的手中拿走了紙杯,用手帕擦拭著他那隻燙傷了的手。
她從抽屜中拿出了急救箱。
“通知所有的艦隊,菲列特利加。楊非正規部隊從現在開始服喪七十二小時。”
楊事不關已似地接受菲列特利加為他治療,同時下了這樣的指示。她的情感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仿佛隻有理性在掌管著聲帶似的,然而,他的精神思路鄧又倏地一轉,聲音也激動了起來。
“什麼智將!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低能兒啊!就因為司令官的人格清高,所以深信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可是我竟然無法預測到這一點。”
雖然明知無用,然而內心潮湧的悲痛以及淒涼感,讓黑發的魔術師無可抑製地自怨自艾起來。
——————————————————Greed————————————————
“我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如果真如傳言所說,藉著武力和權勢殘害人民的話,對我本人來說,這是一種最大的恥辱。但被批評有意反叛、覬覦帝位,對身處亂世的軍人來說,這或許是一種讚賞吧?”
宇宙曆八零零年,新帝國曆二年二月。關於“羅嚴塔爾元帥有不穩跡象”的報告書從行星費沙傳到海尼森的帝國軍大本營,事後被評為“令一千萬人頓足的一通消息”。對於這消息,當事人的羅嚴塔爾元帥,則堂而皇之地在負責前來“審問”的繆拉麵前,做出了上述同樣能讓一千萬人頓足的回答。
當這可稱傲慢至極的言辭,被與雙璧交好的繆拉和羅嚴塔爾的幕僚貝根格倫分別傳達到米達麥亞那裏的時候,有著蜜色頭發的青年元帥,曾經先後作出了兩份一模一樣的苦笑。
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金銀妖瞳的男子是由自尊心和驕傲所勾勒出的生命,在自己對他容許愛爾芙莉德.馮.克勞希居留在宅第之中的行為做出警告的時候,羅嚴塔爾就曾經以一種旁人無可比擬的高傲做出“我到底也是一個軍人,要毀就毀在劍上,不會毀在女人手裏”這樣的回答。
就在這條消息剛剛傳到米達麥亞那裏的時候,這位日益老成持重的元帥立刻像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一般,帶著銳利的怒氣從居所大踏步地衝了出來,不過立刻就被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
“您要到哪裏去?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