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的死痛苦時,他被激怒了。當然,她和漢斯一起工作好多年了。不過,她的悲傷還是冒犯了彼得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

雖然他第二天必須早起參加一個會議——一些日本記者坐飛機來采訪他有關靈魂波的事,他還是沒有試著找借口與卡茜同時上床。相反,他整夜沒睡,他看了一點白頭發傑伊萊諾的節目,然後走到他的辦公室,撥入了鏡像公司。

像以前一樣,他收到了相同的菜單:

[F1]心靈(來世)

[F2]安布羅特斯(長生不老)

[F3]參照物(沒有改變的)

他又一次地選擇了參照物模擬。

“嗨!”彼得說,“是我,彼得。”

“嗨,”模擬物說,“已經後半夜了。你還不睡覺?”

彼得點點頭。“我想該睡了。隻是——我不知道,我想我隻是妒忌,有點可笑的妒忌。”

“妒忌?”

“妒忌漢斯。他昨天上午被人殺了。”

“是嗎?我的上帝……”

“你聽起來像卡茜。他媽的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是這樣,這確實令人驚訝。”

“我想是,”彼得說,“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令我煩惱的是她對這件事情那麼沮喪。有時……”他停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說,“有時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娶對了女人。”

模擬物的聲音不偏不倚。“你沒有太多選擇。”

“哦,我不知道,”彼得說,“還有貝基。貝基和我在一起可能會很不錯。”

揚聲器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或許是輕蔑的聲音。“人們認為結婚對象的選擇是個很重大的決定,這反映了他們個人對自己的定位。這不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彼得說。

“不,不是真的,看,這些天我除了讀網上的那些東西外,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我 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是雙胞胎研究——我想,我對成為你的矽雙胞胎這種事很感興趣。”

“砷化镓,”彼得說。

輕蔑的聲音又響起了。“研究表明,從出生就分開的雙胞胎在幾千個方麵都非常地相似。他們喜歡相同的巧克力架,喜歡相同的音樂。如果是男性,他們都選擇留或者不留胡子。他們最後的事業也相同。諸如此類,一件又一件相同的事。除了一樣:配偶。一個雙胞胎可能會有一個強壯的配偶,另一個雙胞胎卻可能有一個文弱的知識分子配偶;一個的配偶可能是金發女郎,另一個的配偶卻可能是黑發女郎;一個的配偶可能是性格外向,另一個的配偶卻可能是在舞會上害羞地坐在一旁觀看的人。”

“真的?”彼得問。

“絕對是真的,”參照物說,“雙胞胎研究對自我有強大的衝擊力。所有那些在品位上的相似點表明,先天的而不是後天的因素是個性中占絕對優勢的因素。事實上,我今天讀了一個關於從出生就分開的雙胞胎的偉大研究。兩個人都是衣冠不整、舉止粗俗的人。一個的養父母非常注重整潔;另一個則被一個家裏亂糟糟的家庭收養。一個研究者問雙胞胎為什麼他們那麼邋遢,兩個人都說這是對他們養父母的反應。一個說:‘我的母親有潔癖,我沒法忍受他們那樣注意細節。’但是另一個說:‘是這樣,哎呀,我的母親邋遢,所以我想自己從她身上學會了這個。’事實上,沒有一個答案是真的。他們有邋遢的基因。我們成為什麼樣的人基本上決定於我們的基因。”

彼得琢磨著這個。“但是,選擇完全不同的配偶不是否定了這一點嗎?難道這不是證明,我們是由各自所受的教育決定的個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