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呢?”那聲音又問道。明顯是老人的聲音。聲音有那麼一點沙啞。跟抽煙的小田原外公一樣。
“咦,你不會說話嗎?”
頭頂上的人邊問邊又向前踏出半步。
亙牙床打顫。“那、那那、那個……”
“哦,你的名字叫‘那個’嗎,孩子!”
不是不是。亙搖晃著腦袋,可是他出不了聲。
“那個呀,我要問你:你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悄悄抬眼望去,戴風帽的人影正倚靠在三樓台階轉入四樓台階的平台的扶手上,俯視著亙,手杖扛在肩頭。
這人看來挺平易近人。
“那個呀,你也從朋友處聽來的嗎?”
帶風帽的人影舉起手杖“篤篤”地敲打肩頭。
“看來這裏邊的很有名了吧。”
這些話好不容易抵達了亙的心頭,他正因狼狽慌亂大失分寸。
朋友。從朋友處聽來的。
很有名了。
“那個——那個——”
亙咿咿呀呀地說著時。頭頂上的人影笑著打斷了他。
“那個呀,此處並非米達斯王的謁見場所,你發言時可不必——自報姓名。”
亙終於能夠清晰地說話時,就像解除了咒語一樣,他站立起來。
“我的名字不叫‘那個’,我叫‘亙’。”
“亙?”人影似在思索,風帽在動,“嗬,是嗎。很像嘛,”
怎麼?亙心想:“像誰?”
“沒有誰。”戴風帽的人影隨即答道,“至少他不是你的朋友。”
人影把手杖擱在另一邊肩頭,又舒適地倚身在扶手上。
他那種輕鬆自在的樣子,令人覺得他隨時會從兜裏掏出香煙或煙鬥,抽上一枝。
“那麼亙呀,你來這裏千什麼呢?”
“噢——你——你剛才從防水布空隙向外看嗎?”
“嗬嗬。”
當時,我從外麵看見了你的手。我想看看怎麼回事,就鑽進來了。”
“原來如此。”人影不慌不忙地說道,“那,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說了,我看見了你的手……”
從法衣的袖口處“刷”地出現了一隻手。人影豎起手指頭左右搖著,示意“NO、NO”。
“亙呀,你沒聽清我的問題。明白嗎,好好聽著:你來這裏幹什麼?”
亙一籌莫展。“我……”
“你在這建築物前散步?這個時間裏?貓頭鷹的早晨不是孩子們的夜晚嗎?”
噢噢,是這個意思呀。亙總算明白了,“最初來這裏是為了想見一個人。”
“來見一個人,”帶風帽的人影複述道,想念唱似的帶著節奏,“那個人在哪裏?”
這個問題即便不在如此奇特的狀況下,也是難以回答的。如何說明大鬆香織的事情?
“她……不在這裏。”
“嗬嗬。不在吧。”
“是的。不過,之前曾在這裏相遇,於是我就……”
“你說之前曾在這裏相遇吧。”
“對呀。我知道聽起來會很怪,可這是真的……”
帶風帽的人不讓亙說完,再次打斷他的話:“是怎麼樣的人?”
“是——女孩子。”
帶風帽的人又念唱似的說完,突然一改姿勢,手杖支地。亙心中一驚。
“噢,我得走啦。”
“那個,可是……”
“還有,你弄錯了。”
“我嗎?什麼事?”
“你不能來這裏。”
“可是……”
“因此,你不可以見我。”
“可我們已經說過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