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路”伯伯,更糟的是,亙有一種預感:自己與“路”伯伯之間的關係,由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什麼都不說就好了。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好了。不該向大人傾訴心事。

伯伯在餐館附近的自選商場買了兩隻手電筒。他付錢時一直背對亙。亙突然流過“現在就逃掉”的念頭。當然,這是不可能付諸實行的。

二人搭出租車來到幽靈大廈附近。對事事將球節約的伯伯而言,這可是稀罕事。他總是說,人該用自己的腿走路,尤其是小孩子,用不著搭車的;搭公交車,也因為隻付半票,坐椅子實在荒謬。他大概是很想早點看見幽靈大廈才這樣的吧。

實際上,伯伯興奮得像個孩子。他嘟噥一句“就這裏?”抬頭仰望防水布包裹著的、沒建好的大樓。那神情仿佛怪獸電影的主人公附身在他身上。或者像一個刑偵劇集裏的主人公,要追捕出沒於無人大樓、傷害孩子們的變態佬。

伯伯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後,撩起防水布的下沿。“從這裏鑽進去?”

“對,沒錯。”

“好!”伯伯遞給亙一隻手電筒,“要小心哦。”

亙握緊手電筒,鑽過防水布。

“路”伯伯讓亙站在樓梯下,自己移動手電筒,四下觀察。他雖然體格魁梧,卻行動敏捷,沒有發生磕磕絆絆的事。在把一樓看完一遍之前,他神情嚴肅,沒有說笑。

“好了,現在上樓梯。”

伯伯說著,腳下留神,開始慢慢登樓。每一步他都用手電筒照著台階,一邊細心觀察一邊向前走。

“假如有人出入,會掉下東西的吧。”

伯伯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拐彎平台停下腳步,撓起頭來。

“塵埃上麵連腳印都沒留下……”

聽了這話,亙低頭看自己腳下,用手電筒去照。袒露的混凝土部分也好、泥地裸露的部分也好,鋪了膠合板的部分也好,全都掉滿了顆粒粗大的沙土或混凝土渣子。不過,樓梯的台階,則每一階都幹幹淨淨。也就角落裏留下一丁點兒塵埃或沙土。像伯伯說的一樣,根本沒有腳印。

不過,反過來想,台階之所以這樣幹淨,不正是有人頻繁走動的證據嗎?為了走上走下時不弄髒鞋子,有人用掃帚或什麼東西打掃幹淨了吧?

這個人就是魔導士提及的“朋友”?

(是蘆川——嗎?)

“哎,亙,樓梯到此沒有了。”

伯伯從頭頂上對亙說話。他站在三樓轉四樓的;樓梯拐彎平台。

“你所見的老爺爺,真的就站在這裏嗎?”

“噢……”

“這裏挺嚇人的哩。”伯伯抓住扶手,緩緩環顧四周。“老人或小孩子出入這種地方很成問題。應該更嚴格地禁止進入才行。哎,亙,你忠告那位叫蘆川的孩子,在這種在建的大樓裏玩是很危險的呢。”

“蘆川未必來這裏的。”

“錯不了。你想想‘靈異照片’那件事吧。”

“讓我亂猜,我不幹。”

隻會又讓蘆川瞧不起。

“這事啊,回家得跟亙父母談談才行啦。然後呢,由社區自治會發動一下……”

這時,伯伯前胸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喂?哎?阿明啊。嘿,有點聽不清楚,你等一下。”

伯伯一隻手拿手機,另一隻手拿手電筒,敏捷地走下樓梯。他下到亙的地方時,把手機舉了舉,說:“是你、你爸的電話。”

“喂喂?咦,這裏也有雜音——哎?聽不見嗎?喂喂?”

伯伯尋找著電話效果好的地方,最終跑到防水布外頭去了。亙心想,這裏到處鋼筋裸露,可能妨礙了電波吧,他向防水布那邊走過去。亙熄滅了手電筒。插在屁股兜上,彎下腰正要雙手撩起防水布之時,感覺周圍奇異地變的明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