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段(1 / 3)

車拉著家具什物,有些人背著大包袱。既有拖兒帶女的,也有老人家,還有用達魯巴巴車的貨架拉病人的。

最初看不出他們是什麼人、要去哪裏。到露宿的第二天晚上時,已接近博鼇與沙沙雅的邊境關卡,走在大路上的隊伍多得擠在一起,人們彼此吃吃東西說說話,亙他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們是逃難的難民。直至『哈涅拉』結束為止,他們都得外出躲避。

“我們不可能違抗女神的意旨,但假如我或丈夫被選為人柱,孩子們就活不下去了。”一位帶著六個年幼孩子的獸人族母親帶著辯解的神情,對亙說道。他們雖然帶著露宿的帳篷,但不懂該怎麼支起來,很無助的樣子,基·基瑪和亙便幫他們弄好。

“那麼,你們要去哪裏呢?”

“我出生在邊境山區的伐木人村子。雖然已經沒有家人和父母,但小屋還在。我打算在北方凶星發光其間,在那邊度過。”

令人仰視的大個子丈夫不喜歡妻子與陌生人說話,臉色陰沉。他隨後便把妻子叫到身邊,聽得見他嘮嘮叨叨地訓斥妻子。

“那種事也說出去,如果他們都跟來的話,怎麼辦?我們有地方躲,還算不錯了。你不要到處宣揚。”

難民之中,的確有不少人沒有明確的目的地。總之去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喲,您是高地衛士吧?當亙被問及去哪裏,他答稱『魯魯德』時,對方說:“是嗎?那裏有天文台啊。還有許多讀星人,說不定能學到幾招,不用被選為人柱哩。”

一些人最終就說:那我們也去魯魯德吧。

聊起來後,亙便擠出一副明朗的表情,試探著問道:“不過,人柱也僅僅是一個人而已呀。世界上那麼多人,又不肯定選中你或你的家人。不用擔心成那個樣子吧?”

這一來,大家都紛紛回應道:“沒錯呀。”“是那麼回事兒。”“對,我也那麼看的。”也有略帶笑容的。不過,之後大家依然陰著臉,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視線,照舊趕路。

“可是,有關萬一的說法吧?能躲的話,還是想躲的嘛。”

“有錢人和官員就好啦。”

也有人目光黯淡,語帶譏諷。

“平時開會給女神唱讚歌,做祈禱,又搞什麼集會、鮮花。這些家夥就用不著當人柱啦。”

“可咱們窮,拚了命才能餬口。不可能給女神奉獻供品。”

“所以,就認為自己被選為人柱的可能性很高?”

“對呀,我們能夠奉獻的,也隻是這副軀體嘛。”

一邊趕路一邊觀察路上不斷增加的難民,亙逐漸看清了:在害怕『哈涅拉』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這些人之中,占壓倒性多數的是窮人。

路上更遭遇了比煩悶更甚的情況。從應當聽見女神讚歌的教堂,透出了怒吼、慘叫和哭聲。又聽見男女老少的朗誦,念的是從未聽過的類似咒語的東西。在關卡後的小村裏,一個穿著黑色法衣的年輕人,正站在箱子上演說,他手握拳頭揮向天空,背景是破壞後熊熊燃燒的教堂。聚集的村民圍成半圓,用著了魔似的目光望著他。一襲黑衣、聚眾目光於一身的年輕人兩眼炯炯發亮,如同小水窪照著太陽。說不定這小夥子會成為第二個卡克達斯·維拉呢。卡克達斯·維拉在加薩拉荒郊的教堂召集信眾幹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吧。亙感到恐懼。

進入沙沙雅的第二天下午,他們來到一個丁字路口。右邊靠海,前往沙沙雅的首都,左邊前往山地,立著通往路魯魯德的標識。他們選擇了左邊的路,同行的難民少了,但取而代之的是讀星人,他們或乘達魯巴巴車,或單人騎烏達急馳而去。有人從魯魯德去首都方向,有人從首都趕往魯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