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又更令人費解了。
“總而言之,離開這裏吧。臉色很差呀。一定是在這種嚴寒裏得肺炎了。”
亙抬手試試男子的額頭。原以為他會發燒,一試卻是冰涼。男子的臉呈鉛灰色。
“還有其他人嗎?一起逃吧。到暖和的地方去。”
男子聽了亙的話,緩緩地搖搖頭:“已經沒有人了。都死掉了。我是最後剩下的,隻有我一個。”
他的聲調與其說是悲哀,毋寧是一種自嘲的口吻。
“請教我『教王』,大家都是這樣稱呼我。我曾是眾人的領袖,曾經是的……”
教王。迪拉·魯貝西曾是與老神教有關的信眾的遁世之鄉,這倒是一個適合的稱呼。
不過……疑竇叢生。
“您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呢?”
米娜蹲在男子的膝旁:“是瘟疫嗎?因此其他人都死了?這裏以前也這麼寒冷?”
“回頭再聊吧。這裏還是早走為妙啊。”基·基瑪呻[yín]似的說道。
“米娜,給我搓一下背。這樣我就會精神啦。我把這個人背起。”
白袍男子把一隻手放在亙手上:“我不能離開這裏,這裏很快就要毀滅了。我也要死去。我不能逃走。女神不允許這樣坐。”
女神?亙雙目圓睜,輕輕攤開兩手,指著四周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可這裏——你們是老神信徒吧?隱居在此的吧?所以,您也被稱為『教王』,不是嗎?”
“不,不是的,隻是,在地麵上就成了那個樣子。”
男子淡淡一笑。如同薄冰裂成碎片落下一樣,沒有表情的外表從他臉上剝落。
“這也包含在與女神的盟約裏麵。不在地麵上徒勞地鬧氣事端、斷絕與地麵上的聯係,這樣作,從南大陸的政治態勢來考慮,是最恰當的。所以我們信守諾言,一直如此。不過毀滅的時候也終於來臨。女神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吧。人是狡猾的,而且人心脆弱。早晚會出現意誌薄弱的人,要背棄曾經宣誓永遠信守的盟約。於是大家都得為此遭受懲罰。”
歌吟般的喃喃自語。亙的∫
像是個港口城市。鱗次櫛比的建築物類似倉庫,從這些建築物的隙間可窺見一鱗半爪的大海。倉庫牆壁頗為寒酸,木頭加薄鐵皮而已。上麵用黃漆或者繪畫顏料畫了一個拳頭圖案。看樣子是個標記。
“這個城市……就是所諾。”基·基瑪眯縫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說,“沒錯。建築物陳舊、暗淡吧?在阿利基達,它從前作為漁港城市曾很熱鬧,但阿利基達工業發達之後,大海被汙染,不能打漁,於是就沉寂下來了。雖轉為貿易港口,但因為原本是個小漁港,跟哈達耶或達克拉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