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用香織的聲音——噢噢,這一定時大鬆香織的聲音——一句輕聲細語,使亙的心鬆弛下來。他忘記了禮儀,拋掉了害羞,也忘記了對方是命運女神——以緊緊的擁抱回報香織。
好長時間,就這樣相擁。在女神溫暖的手臂上,亙加上許許多多人的溫暖。媽媽。米娜。基·基瑪的肩膀。卡茨撫過臉頰的手指。在最後的祈禱時緊握過的美鶴的手。
“‘旅客’啊,返回現世的時刻已到。”女神輕柔地推推亙的肩頭,勸說道。
“是。”
“由來路返回吧。退下女神之座,走下階梯,拉奧導師會等著你。”
亙站起身,理一理亂了的衣服。女神用指頭梳理一下他的頭發。
“再見,亙。”
亙向那溫柔的笑臉用力點點頭,興奮的思緒未能化為言辭,他轉身離去。
亙覺得心中空蕩蕩。
雖然很開心,雖然安心得飄飄然,但好傷心,分離好難過,而這一切感情,感覺好像不屬於自己。
一步一步,一級一級往下走,仿佛騰雲駕霧,輕飄飄,睜著兩眼,卻什麼也看不見,隻是在藍藍得虛空中遊向前。
所以他沒有立即察覺,直至垂下的視線裏出現滿是泥汙的銀靴,直至“哢嚓,哢嚓”的腳步聲傳入耳鼓。
在下一個拐彎平台,站著倫美爾隊長。
他望望已發現自己的亙,點一點頭,又緩緩地走上階梯。走近來。
銀盔夾在腋下,金發粘結了血和泥,變得亂而硬,甲胄的胸板上,有無數長長的抓傷。步伐疲乏沉重,右肩略低,脖頸上有個大傷口,凝著快幹的血。
“……隊長先生您……為何來到這裏?”
倫美爾隊長攀上亙所在的拐彎平台,停下。
“為什麼來到命運之塔?”
倫美爾隊長眨一下眼睛,輕輕呼一口氣,答道:“因為我以獲選。”
不明白意思。亙的心剛剛卸下重負。
“被選中了。作為半身,作為人柱。”渾厚的聲音繼續說。
“我將與另一名人柱。剩下的半身一起,變為冥王,重新布置‘大光邊界’。在今後漫長的一千年,將起著守護幻界生命的重大作用。”
人柱——哈捏拉。
“另,另一個人呢?半身?”
倫美爾隊長將大手板放在亙肩頭,手上戴的手套已損壞,弄髒了。
“你完成了旅行。既然如此,答案自明。”
是美鶴嗎?
“我要上去到女神身邊。在這裏遇見泥太好了。若能獲得為離開幻界的‘旅客’送行的特權,做人柱也不壞。”
倫美爾隊長嘴角微微一翹,向亙笑笑。
失去了的感覺,仿佛通過倫美爾隊長擱在肩上的手的感觸被喚醒過來,腳下也有力了。心中的焦點對好了。
“不能哭。”
被搶了先手。倫美爾隊長的藍眼睛嚴肅地注視著亙。
“這不是令人悲痛的事。所以,你不能哭。”
因為發不出聲,亙抿著嘴,隻是點點頭。
“是泥為我們打碎了常暗之鏡吧?”
亙又點點頭。
“謝謝。我代表幻界的所有人,為你獻上感謝之辭。”
亙的心想起了該說的話。雖然有許多想說的話,但該在這裏說的話衝口而出。
“隊,隊長先生。”
不能哭。
“我——我,沒有保護好卡茨女士。我讓她死去了。”
隊長眉毛一揚,有垂下視線。
“是嗎?”
“她保護了索列布裏亞的孩子。倉促之間……卡茨女士的皮鞭丟了,但她還是徒手迎擊魔族。”
“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