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看我和警長,我從他眼睛裏就看得出他已經知道了。“有好多工作要做呢,”他咕噥道。

“你最好和我們談談,大夫,”我說。

“山姆醫生對那件命案有些看法,”藍思警長不動聲色地說。

邱爾曲大夫由梯凳上下來。“你認為是我幹的,對不對?”他問道,他的兩手顫唞。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是你幹的,亨瑞,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什麼時候殺了他。"

“什麼時候?”藍思警長重複了一遍,一臉困惑的表情,“昨晚殺的呀,哎,所有的人都看見了。”

“你錯了,警長,”我說著,兩眼始終望著邱爾曲大夫,“狄維金斯鎮長是昨晚死的,可是真正說起來,亨瑞在一個多禮拜之前就殺了他,給錯了治他心髒病的藥。”

邱爾曲大夫無力地跌坐進一張椅子裏,把頭埋在兩隻手裏。“你知道了!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呢?”

“從昨晚命案發生之後,一直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凶手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工夫去裝鬼,而且在幾百個證人麵前犯下謀殺案。這種做法很危險,有太多事情可能會出差錯,被逮到的機會也太多。可是在你發現狄維金斯已經因為你的錯誤而不久於人世之後,你就不得不當眾用那樣的方式殺了他,讓他的死因不會成問題。

“你知道,我曉得他上個禮拜到你這裏來拿了藥——你跟我說過的——後來禮拜四那天我們在你店裏,愛玻和我談起狄維金斯病了,所以沒有見湯姆·揚樂夫。這個消息讓你不安得打翻了我叫的那杯檸檬汽水——還記得嗎?之所以會讓你不安,是因為你已經怕你犯下了錯誤,而我的話證實了你心裏想的事。

“昨晚有人間進了狄維金斯的家裏,可是顯然什麼也沒偷走,這事讓我想到了一點。我上樓到浴室去看,發現了一小片被那個闖入者帶到那裏去的碎玻璃。你的目標就是浴室,對不對?——因為你得把那瓶藥從放藥的小櫃子裏偷出來。”

邱爾曲大夫抬起頭來,我看到他正在哭。“那是我犯的一個可怕的錯誤。他當時一直在談他去華盛頓的事,我就沒那麼注意手邊的工作,我用錯了一種白色的藥粉來壓成藥片,幾天之後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好像很蒼白而不舒服。我回到店裏查看了一下,發現了我可能犯的錯誤。我還希望我擔心錯了,可是禮拜四那天你告訴我說他病了,我就知道最壞的情形發生了。

“我知道他命在旦夕,也沒有辦法救他,他吃錯藥已經一個禮拜了。即使我去找他,承認事情的真相,也來不及挽救他的性命。而我的一生——我家人的生活——也會永遠毀了。以後還有誰會拿處方箋來找一個毒死過鎮長的藥劑師配藥呢?”

“可是為什麼要用刀刺死他呢?”藍思警長問道。

我替他回答說:“邱爾曲大夫一定得用一種奇怪到不會想要再做解剖的方法殺他。有幾百個目擊證人,還有誰可能懷疑他的死因?我希望將來每件凶殺案都必須進行司法解剖,可是我們這個州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狄維金斯的死,大家都認為就是看到的那樣——在大庭廣眾麵前遭到刺殺。體內被毒藥侵蝕的事就不會被發現了。”

“他怎麼從音樂台上消失不見的呢?”

“他並沒有消失——他隻是除去化裝,恢複他本來麵目,一旦我們知道凶手是誰之後,方法幾乎就不證自明了。邱爾曲大夫知道音樂台鬧鬼的傳說——他曾經把這件事告訴過我——就決定加以運用。他在樂隊裏吹長笛,他知道樂手會有中場休息的時間讓狄維金斯鎮長致詞。我看到他在人群裏喝啤酒,可是我沒看到他回音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