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些事情,總會找小人去打短。小人本就是從齊國跑來這裏混飯吃的,怎敢有圖財害命的膽子?”
庾養奇怪地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前後幾任城主都不多帶仆役呢?總喜歡孤零零地任人屠戮?”
夏青君笑道:“這個簡單,因為成為這個城池的主人的人,大多抱著同一個陰暗的目的,就是想獨吞傳說中晉軍寶藏。你想想,要是多幾個人發現寶藏的話,豈不立刻就會火並?與其說被人火並,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攜帶寶藏逃之夭夭比較好,對不對?”
庾養狡猾地笑著問她:“那麼你家主人租下這座城堡,難道也是為了尋寶不成?”
夏青君頓時語塞道:“主人的意思,我哪能揣摩?不過我家老爺似乎不是汲汲求財的庸人。”
麹昭趕緊插嘴聲明道:“我哥哥也不是那樣的人。”
高醜兒趕緊點頭說:“對對,我在城裏幹活時,曾經聽麹公子說,他若發現寶藏的秘密一定公之於眾。”
庾養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那天麹公子安排夜宴,不就是說要揭開寶藏和棺材的秘密麼?”
“好像是這樣,我是個打短的,身份低賤,輪不上同公子說話。”
“可他那天晚上為什麼要穿黑衣,還請你和高當牛裝神弄鬼呢?”
“對呀對呀,”麹昭又插嘴說,“我哥哥從來都是‘不語怪力亂神’和‘敬鬼神而遠之’的,怎麼會做出那種無稽的事情來?”
高醜兒抓耳撓腮地說:“這個,我和當牛也奇怪,說實在話那天也弄得我倆神情恍惚的,現在想起來都有點起雞皮疙瘩。那天他叫我們去,隻說是要演戲……”
“演戲?”麹昭驚呼道,“那就對了,哥哥從小倒是喜歡喜歡在我們兩個妹妹麵前,打扮成不同的人物,裝怪搞鬼什麼的逗我倆笑,或者變戲法讓我們大吃一驚之類的。”
高醜兒忙跟著說:“對對,麹公子那天在後院準備時,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走到筵席上就有些局促了。”
“那大概就是他想演的戲法了,在塗滿潮漆的衣服上抹上薄薄的酒,點燃之後雖然滿衫火光衝天,但卻不會燃及自身的——自從穿上衣服後,你和高當牛一直跟著他麼?”
高醜兒搖搖頭說:“我們試過一次火後,他就興高采烈地到後房去了,直到臨開宴才出來。”
庾養笑笑說:“那麼你們怎能確定,後來出來的蒙麵麹公子就是進去的人呢?”
“這個,從他說話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啊。”
麹昭大叫一聲說:“難道出來的那個蒙麵黑衣人不是我的哥哥?那又會是誰呢?”
庾養示意她不要妄加揣度,自己馬上岔開話題說:“那晚給苻老爺子守夜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擅闖禁地呢?”
高醜兒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說:“因為,因為我聽見裏麵好像有奇怪的聲響……”
庾養隻覺得脊梁上一陣發涼,他放鬆了一下坐姿,繼續聽高醜兒說:“是那種木頭摩攃的聲音,又像老鼠在啃木頭,反正聽了叫人心驚膽戰的。我怕出事,便偷偷開門進去,裏麵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溜到棺木前拍拍,輕輕喊了幾聲也沒有回應,剛站起來要走,就被郭大人撞見了。”
庾養突然問道:“用棺材破讖的主意,是不是也是王櫓占卜出來的?”
“不曉得,但是這個村子有這種事情,一般都去找王相公的。”
庾養起身道:“事不宜遲,我看我們還是快到王家去問問為好!”
三人急忙起身別過高醜兒。從他家出來後,夏青君領著他們朝山的另一側走去,她邊走邊憤憤數落王櫓裝神弄鬼的惡狀,似乎很是不齒的樣子。
“那個老家夥純屬騙子,我們家剛搬進城來,他就來招搖撞騙,說這裏戾氣太重,如果給他些錢他會幫我們擺平的。那家夥還賊眉鼠眼地盯著我,我爹當場就把他趕了出去。”
“聽說他也喜歡苻家姑娘?”
“他是個老色鬼,誰都喜歡!”
麹昭卷起袖子說:“要是這樣,非狠狠教訓他一頓。”
庾養白她一眼說:“小姐,你暴力狂啊?早上還打我來著……”
夏青君忽然指著前麵一所竹林圍起來的房舍說:“到了,老色鬼家就在後麵。”
三人正準備繞過竹林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稀鬆的馬蹄聲,庾養抬起頭來,隻見宇文愷騎馬帶著麹敏從那邊走來。飼橐餉嗝啵貌彙猓話硯籽勰降難壑樽傭嫉山隼礎?
宇文愷打個響指,朝庾養笑道:“長生兄,你怎麼也找到這裏來了?我還是比你先到一步,嗬嗬。”
庾養氣得吹胡子瞪眼喊道:“安樂兄,你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吧?你這又像無頭蒼蠅一般,騎著馬,帶著美女,究竟想去哪裏?”
“去藍田縣城!”宇文愷打聲呼哨,催馬前行,頓時一溜煙兒去了。
麹昭氣急敗壞地衝到庾養麵前喊道:“你看看人家,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個沒用的東西!”
十三、
我們好不容易說服寧嫂先暫住在招待所裏,盡量不外出活動。寧嫂雖然到後來勉強答應,但妻子還是不太放心,又在瞞著二十多年前的那宗火災的情況下,把驅車前來的馬所長忽悠一遍,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馬當即讓柳村長鎖了招待所樓後門,並安排下兩個人在招待所門口設崗,輪流值班,進出人員都要登記。我們見事情已經妥當,便安心地吃了午飯,妻子和小餘又安慰寧嫂一番,便真的按事前安排地分頭行動去了。